被道侣抛弃后(31)
哭声如惊雷贯耳,明有河听得额头青筋一跳,不解其意。
云竹西连忙出面解释:“仙长莫怪,阿淇生前不知有过何种遭遇,情绪起伏时偶尔会混淆哭笑。”
鼠婴觉得丢脸,羞恼地躲在了云竹西身后。
“原来如此。”
明有河看了鼠婴好几眼,原来死鹊桥头的婴儿啼哭不是他在装神弄鬼,而是在为“仙长”的到来欣喜开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也见过名副其实的“喜极而泣”了。
夜本寂静,忽的卷起一阵狂风,门板被人拍响。
鼠婴浑身炸起毛,叫道:“准是那只狐狸又来了!”
丛不芜与云竹西围坐在木桌边,听他话里话外颇为惊惧,便问:“什么狐狸?”
鼠婴已经缩在了桌底,答道:“是只心地不好的红狐狸,修了四五十年也没化出人形,总爱夜里偷偷拍人门板,他准是又要来抢安府主给的信物了……”
在他眼里,万物众生只分两种。
一种是心地良善的,一种是心地不好的。
在鼠婴心中,万事以云竹西为重。
千盼万盼等来“仙长”,比起云竹西的心事,红狐狸的事他提也没提。
打家劫舍一事可大可小,对于鼠婴的闭口不谈,丛不芜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她看着云竹西:“狐妖作乱,怎么不上报仙府?”
云竹西果然道:“安府主日理万机,我们已经受她照拂良多,这等小事不该再去烦扰她。”
她与世无争,性子又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府主送阿娘的东西,都被红狐狸抢去了。”鼠婴窜到丛不芜跟前,求她做主,“阿娘不会打架,我的黑鼠也打不过它,仙长,那狐狸欺软怕硬,你救救我们吧……”
明有河躺在床上,冷不丁出声:“那你可找对人了。”
丛不芜拍拍鼠婴冰凉的手,“你想不想要一件狐狸皮当谢礼?”
鼠婴睁圆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拉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刺骨寒风。
额前青丝被拂乱,丛不芜眼底的戾气骤然一收,转而为疑。
明有河伸长脖子,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门外。
云竹西与鼠婴却愣住了。
丛不芜只觉肩头猛地一重,栽落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第16章 死鹊桥上死鹊桥黑鼠拦路,不芜识礼晃……
丛不芜退身避开,只听“砰”一声,陌生男子歪倒在地。
细叶沙沙作响,夜风借机偷卷进来。
丛不芜的一只手还搭在门边,斜睨着脚边的人,明眸沉沉。
鼠婴迈着四条腿跑过来,一手伸到男子鼻下试探,扭过脸看着云竹西,“娘亲,是活的!”
来者不善的隐患从来不在云竹西思虑之中,她不会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置之不理。
竹林里半根狐狸毛也没有,丛不芜面无表情合上门,眼睫一垂,又倏忽抬起。
地上的人宽肩窄腰,身高腿长,衣着饰物无一不是绛紫配色,虽是黑纱罩面,人事不省,单从眉眼,也能辨出是个上等模样。
她不认识。
丛不芜长腿一迈,一脸事不关己踅回桌前。
明有河神情紧绷,以为有灵山爪牙追来,这会儿看清情形,来的分明是个与他们素不相识的人修,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安稳稳放回了肚子里。
草庐内唯一一张空床给明有河睡|了,云竹西面露难色,她的床可睡不下这么高的人。
丛不芜抬指将桌椅一推,很不客气地拎起男子的衣领将人丢到桌上,拿过一张木凳垫他的脚,道:“让他凑合凑合吧。”
云竹西对她的一言一语很是听从,只是这样一来,桌椅与两张床板都被占了,丛不芜自然没了歇息的地方,思及此处,她不由感到一阵歉疚,透出几分局促不安。
云竹西小心觑了一眼丛不芜,她只是远远站在一边,神色莫名。
鼠婴认真端详着男子的脸,对他脸上的那层黑纱很是好奇。
藏而不露的东西最为勾人,他越是遮掩,鼠婴越想看看黑纱下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可云竹西在旁边,鼠婴有贼心没贼胆。
他与男子素不相识,不知其是何身份,不好冒然失礼。
云竹西冰凉的手指搭在男子手腕上号了脉,自脉象来看,他只是力竭筋疲。
鼠婴却看到云竹西的眉头拧得更紧,“娘亲?”
云竹西凝气聚神,换了一只手。
这回,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丛不芜站在明有河床头,眼也不抬,一派安然如山。
云竹西将鼠婴抱在怀里,惋惜道:
“他好像是个哑巴。”
丛不芜对她冷不下脸,只是语气平淡索然:“那他还真是可怜。”
鼠婴的勃勃兴致瞬间冷下一半,一个哑巴要怎么给他讲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