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抛弃后(42)
人倒是不足为惧,这些玉牌却能识妖辨魔……
街头剑拔弩张容易伤及无辜,四人站在路边,隐在人群之旁,但两方交近之际,柳叶玉牌还是微微晃了一晃。
隔着如帘柳丝,丛不芜盯了一盯,玉牌霎时停止异动。
她心思一动,想问一问鼠婴玉牌的事,一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阿黄?”
前方的斐禁瞬间回眸,神色错愕难掩,眼中亮光转瞬即逝,半低的眼帘下,藏起一点失意。
春风正起,垂荡柳丝乱人心弦。
原来是“阿黄”,他听错了。
丛不芜从未看他一眼,捻住垂落在眼前的柳丝,灵光一闪,两脚向后退了半步,摘下一片细嫩的竹叶,脚下的青石板上果然闪过一瞬的绿线。
柳下竟有法阵。
她闭眼,又睁开,长睫微颤,地上仅她可见的绿线蜿蜒向前。
丛不芜立刻隐去身形,站上一楼檐角,借高处寻找地上法阵阵眼。
那条绿线过街穿巷,丛不芜踩风踏瓦,逐行而去。
绿线终于过了繁华之处,在一座门可罗雀的酒楼前停滞不前。
巷陌长街内绿光隐隐可见,织网般密布问鹊城中,一柳即一阵,好大的手笔。
问鹊城中一只喜鹊不见,应该改名“问柳”才对。
丛不芜疑思不明。
法阵虽周密细致,但威力无异于搔痒,分毫伤不了人。
它们把人送到酒楼里,究竟意欲何为?
起伏的瓦片寂静无声,丛不芜疑虑一收,脚边移过来一道黑影,与她的影子不过分寸之隔。
斐禁如一只归巢的昏鸦,总能瞬间捕捉到她。
第20章 死鹊桥上死鹊桥黑鼠拦路,不芜识礼晃……
眼前光景骤变,依稀间人影幢幢,可听闻鼎沸人声,但虚虚幻幻,并不真切。
明有河凝神破法,地面一抖,脚下便踩空似的,四周场景天翻地覆,他与鼠婴,已然置身于一座空荡荡的酒楼之中。
楼内一片死寂,目之所及无不富丽堂皇,山节藻棁,珠帘画栋,正中还设下一方红台。
“好一处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鼠婴满目戒备,攥紧明有河的手指,眨眨有了瞳孔的眼睛,以为是假的眼珠不太中用,让他看花了眼。
“我们不是在柳树旁么?这是什么地方?东湖仙长呢?”
明有河也张目四望,“不芜?”
不芜?
鼠婴只当这是“东湖仙长”的小字,并不留神,踮起脚来跟着喊:“斐禁?”
与他们句句相和的,只有飘来的空灵回音。
明有河深受启发,动作一顿,“斐禁?”
鼠婴看向他。
明有河问道:“你方才在柳树边是不是与斐禁说话了?”
鼠婴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小声道:“我只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斐禁站得离他们太远,他怕斐禁被仙府子弟发现。
“你操心他做……”
明有河话不成句,扬手一把推开鼠婴。
“快闭嘴!”
可惜为时已晚,鼠婴眼穴传来剧痛,头顶如被泰山压顶,白里透红的脸蛋儿被压得扭曲可怖,他抖着眼睛低头一看,脚趾不偏不倚踩着一个大阵。
明有河不快地“啧”了一声,大意了。
真是该死。
法阵感知妖魔鬼气不足为奇,但问鹊城中的绿玩意儿,竟是感知话音才启。
鼠婴还小,道行又浅,一唤斐禁,当然掩不住话里的鬼气。
丛不芜的障眼法能变幻鼠婴身形,但藏不他的话音,所以才特意叮嘱他要“少说话”。
这等雕虫小技,丛不芜与明有河不会放在眼里。
但鬼婴不一样,他的修为连只大点的乌龟都打不过。
寻常法器察觉不到不慎流露的一丝鬼气,可他踩在阵中,便大大不同。
这烂阵。
明有河冷下语气,对鼠婴道:“你就乱说话吧,死在这张嘴上就长记性了。”
鼠婴若没被他牵着,就是孤家寡人被挟持过来,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明有河曲指在地上轻触,绿色的线条被一缕明黄取代。
他又想:问鹊城的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跑去柳树下摆阵。
鼠婴被他一凶,心里叫苦连天:他不要死,他知道错了!
他爬出法阵,粗气急喘,两手重重拍拍脸,将变形的口鼻眼耳拉回原处,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会乱说话。
大手才拉起小手,楼上人声遽起。
“何人在此吵闹喧哗?”
鼠婴面露仓皇,向明有河投去不安的眼光。
坏了,他命里该有此劫。
明有河短促地叹口气,把鼠婴挡在身后,向上望去。
一人浓眉立目,长眼长鼻,隔着雕花的红木栏杆,明有河看到他佩了一把威风凛凛的银剑,衣袖处绣两片交叠的金线柳叶,便猜想此人应是仙府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