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45)
“若不能替冤死的人雪恨,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南桑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事到如今,心里也添了稍许顾忌,“只是我若再莽撞,万一不慎失手,恐怕会连累姑娘,辜负这番好意。”
蓁蓁明白她的担忧,也不愿看她孤身去侯府复仇,做出鸡蛋碰石头的事,平白枉送性命。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闻铎什么态度?”
“他说案子压下去了,不会有人知道内情。劝我回家乡去,别再做这种冒险的事。”
“没有责怪你吧?”
“闻侍卫瞧着有点凶,其实挺好说话的,想来他背后的人也起了慈悲心肠。”
蓁蓁听了这话,不由抿唇轻笑。
听惯了外间对谢长离心狠手辣的传闻,她还是头回听人说谢长离有慈悲心肠。
不过闻铎既是这般态度,显然谢长离也颇同情南桑的遭遇,那么她先前琢磨的事未必没有可能。遂握着南桑的手,温声劝道:“姐姐不必心急。若你执意报仇,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或许会曲折些。你先安生住着,不管事情会不会有眉目,回头我都会送消息来。”
南桑虽不知她如何打算,却也知此事殊为不易,想着从前素不相识蓁蓁为她的事这般劳心劳力,感动之下眼眶微红。
……
回府的次日,蓁蓁去了趟外书房。
近来谢长离颇为忙碌,时常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今日据说是去赴恒王府的宴席,回来得倒是挺早。她从阎嬷嬷那儿打听到谢长离很快会去蜀州,未必能有多少空暇搭理她的事情,瞅着这机会,赶紧拎着食盒去寻他。
已是傍晚时分,晚风吹得温柔。
书房外青松翠柏披了金色,门扇是半敞着的,阎嬷嬷坐在旁边的树影里,正摆弄一些香料。
见蓁蓁过来,便起身笑着招呼,“虞娘子。”
“嬷嬷,主君回来了吗?”
“回来好半天了,就在里面呢。”阎嬷嬷瞧着门扇未掩,便知谢长离这会儿不是在处置公事。因拣择香料是个精细活儿,且蓁蓁身后的清溪手里拎着食盒,明显是来送晚饭的,便没抽开身,让蓁蓁自管送进去。
蓁蓁遂接了食盒,亲自提着进屋。
屋里没人,长案后空空荡荡。
她叫了声“主君”,没听见有人应声,且手里的食盒委实有点重,便先搁在案上,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书房往里就是谢长离的起居之处,前世她曾被带进去无数遍,里头的陈设器具都还清晰印刻在脑海。不过如今成婚未久,且她无意多招惹谢长离,这会儿不好贸然闯进去,只将目光四处打量,搜寻谢长离的身影。
视线挪过古拙简约的香炉茶几,是一方贴墙摆着的花梨木架子,上头稳稳放着把长剑,触目沉重刚硬。剑鞘上缂丝花纹繁复精致,明显是有了年头,沁着斑斑片片的暗色,是这些年浴血厮杀的印记。
蓁蓁不敢多瞧,赶忙挪开目光。
没找见人,她又往里迈了两步探头去寻。
而后,她便怔住了。
因剑架不远处有座宽敞的罗汉床,这会儿帘帐半垂,谢长离正坐在上面,双腿一屈一伸,手里攥着个酒杯。他像是刚刚沐浴过,头发虽未解开,却打得半湿,垂了一缕在耳畔。身上外裳也脱了,只裹着素白色的中衣,胸口半敞,几乎开至腰腹。
常年习武且正当盛时的男人,身材自是劲拔有力,胸膛往下肌肉分明,甚至能窥见腰线的轮廓。
那腰腹她不是没摸过。
甚至险些……
蓁蓁心头猛地一跳,赶紧缩回脑袋。
不提防旁边立着铜制灯架,她心神慌乱时没留意,后脑勺磕过去,疼得她差点痛呼,又赶忙捂住嘴巴。
热意霎时涌上脸颊,连蓁蓁都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因磕到脑袋的窘迫尴尬,还是因脑海里倏忽而过,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里头随即传来谢长离的声音,“谁?”
“是我,来送些新制的菜色。”
蓁蓁闹了个大红脸,不得不从帐后现身,没敢去看他半裸的胸膛腰腹,只将视线落在他冷清的眉目间,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这一瞧,她才发觉今日的谢长离很不一样。迥异于往常的威仪老练,此刻他的眼神沉静又落寞,悄无声息地攥着酒杯坐在那里,无端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没了寻常震慑朝堂的压迫感,安静的薄醉中,反而像是……
蓁蓁说不清楚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似曾相识,却似乎很遥远。
她竭力不去乱想,听谢长离微哑的声音道了句“拿过来”,才回身去取食盒。
轻手轻脚地往案边走时,她终于想起来那感觉源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