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47)
可惜冷水能洗去宴席的气息,却无法冲淡内心的痛与恨。
谢长离唯有独坐饮酒。
直到熟悉的眉眼落入眼底。
看到蓁蓁红着脸从帘帐后探出脑袋,像是偷窥被捉住的淘气小孩般窘迫又羞涩,谢长离着实愣了一下。不多时,少女去而复归,手里拎了一方食盒,陪着笑缓步往跟前走过来。
夕阳的余晖染红窗牖。
她身上裙裾摇曳,轻盈的脚步徐徐走来,眉目间蕴藏了温婉柔和的笑,是迥异于王府宴席的清澈干净。
久远的记忆蓦然浮上心间。
很多年前,当他被贼人追杀险些丧命时,那个小女孩也曾这样含笑走来,发髻上缠着可爱的珠串,玉雪粉嫩,纯真无暇。
这世间终究是有阳光的。
能在最阴暗时,穿破阴翳浓云照在他的身上。
谢长离心里好受了些,搁下酒杯,往旁边挪了挪,又顺手将旁边的矮脚桌拎到床上,好让她有地方放食盒。
蓁蓁很乖觉,情知谢长离不爱在人前流露情绪,便也没多问,只将几样菜色挨个摆好,又取了小碗,给他盛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外加清淡可口的荷叶汤。
菜色做得很精致,因着夏日天热,多是开胃的小菜,或是酸脆爽口,或是滑嫩多汁,很是勾人食欲。
谢长离强压心绪尝了一口,又道:“你吃了吗?”声音低哑,也不知是心绪未平,还是喝酒闹的。
蓁蓁只摇了摇头,“还没吃呢,赵姑姑做好后就装进食盒拿过来了。妾身陪主君一起吃吧。”
“好。”谢长离低声,垂眸遮尽情绪。
……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却并不尴尬。
前世相处甚久,蓁蓁虽未能博得这男人的真心,多少是知道他脾气的。这会儿聒噪多嘴只会惹他心烦,贸然探问更是越矩,她半个字都没多问,只留意他的筷箸所向,挑着合口味的给他布菜,最多夸一句这菜脆嫩开胃,让主君多尝尝之类的。
谢长离或“嗯”或“哦”,倒也没忘了给她添几箸。
碗筷轻碰,菜香四溢,素来空荡冷清的房间里忽然多了个娇软含笑的小美人,这样的陪伴终是抚平了沉郁的心绪。
吃到末尾的时候,谢长离已恢复如常。
脱去那身绣纹狰狞的官袍,这会儿他身上只着中衣,衣领严丝合缝地扣起来,被那淡淡的酒气围绕时,倒有几分家常闲坐的亲切之感。碗里的汤已见了底,他瞧着蓁蓁也吃饱了,正拿着细碎的蜜饯磨牙,便道:“你那小厨房的手艺倒不错。”
“赵姑姑是个能人,天南海北的菜都会做,且色香味都很好。说起来,主君这后院里也算卧虎藏龙呢。”
蓁蓁为哄他高兴,拍了个小马屁。
谢长离勾唇,“是在夸自己?”
“妾身啊……勉强算吧。毕竟主君也说了,会勾覆的女子不多,妾身也算有点小本事了。”她素手支颐,倒有点小得意。
谢长离颇以为然,又问她,“有事找我?”
“嗯,南桑的事情。”
向来公事最能转移心绪,谢长离果然被勾动了兴趣,“说来听听。”
“先前我去城外,在南桑那儿瞧见了闻侍卫,想必主君也是查实了南桑的遭遇,不忍看她被侯府欺压吧?南桑性子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给至亲报仇,孤身夜闯侯府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份勇气让妾身很钦佩。只不过……”
她觑了眼谢长离,见他听得认真,心里底气足了些,续道:“曾绍冲虽死,平远候却还逍遥法外,南桑余恨未消,不肯就这么离开京城。妾身瞧她执拗,实在怕她想不开,做出以卵击石的事,非但会白白送死,或许还会连累主君。”
“所以呢?”谢长离啜了口酒。
蓁蓁眉眼弯弯,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试探道:“主君身边还缺人手吗?我瞧南桑身手很好,不妨给她找点事做,别整日钻在仇恨的牛角尖里。等过几年,或是平远候自己犯事获罪,或是她练出本事后能用旁的法子报仇,总比贸然寻仇得好。”
“主君,不如你给她寻个身份和差事,让她缓上几年,好不好嘛?”
她自进了谢府,便守着本分有意避嫌,说话做事都跟办差似的,丝毫没像旁的小妾般美色邀宠,这还是头回朝谢长离撒娇。
年方十六的女子,正当韶华之龄,那张脸本就生得娇媚,眼波流转软声求情时,更如春水漫过心头,温柔缱绻。
听得谢长离心都软了几分。
其实先前闻铎提过,说南桑身手不错,当日拼命救护蓁蓁,足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曾家的血债非曾绍冲
一人的性命可抵,为免南桑莽撞报仇,不若先将她收于麾下,往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