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大秦开食肆(34)
旁边几个人都比他要大上些年岁,其中有一两个已经娶妻生子。或许其他青瓜木疙瘩脑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两个老大哥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守卫营中都是男子,也都时血气方刚,公子幸已年过十八,看着那小娘子应是还未及笄,可男子大上女子几岁,也是婚配常见之事,莫非……
他们却都看破不说破,默契地各自在公子幸左右两边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呢?走吧,早就过了下值的时候啦!”
公子幸转过来,面色有些微红,摸了摸鼻头,顿了顿,
“兄长们先走一步,我这就来。”
而等李卉这边回到家中,却也知道了,为何阿爹今日会忘了来接她。
因为她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院内有生人的声音——
“司农监大人,您
请先喝口茶“,阿爹正在应对,“蚕茧诸般事宜,皆由我家娘子细细算来秉明。”
哦,原来之前预备着可能回来的司农监大人,真的上门来收蚕茧和生丝了。
李卉自知这件事她作为小女插不上话,于是她便轻手轻脚,从前院拐弯进了自己院内,换了干净衣物后,又喝了一碗热茶,躺在木板床上正准备浅眠。
阿娘却来敲门:“卉娘,你回来了吗?你爹让你去前院一趟。”
李卉心下狐疑,“卖蚕茧是大事,爹娘定夺了就好,为何定要我去?”
“说是司农监大人要见你。”
嗯?
从后院到前院的一段路中,李卉把自己近来所有行径都想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况且司农监向来也是不管市集诸事,那这又是要干什么呢?
平头百姓见官家小吏,心中无不惴惴不安。尤其是在大秦。
于是她从踏进前院时起,就凭着原身残留体内的一些礼仪常识,见到司农监就开始行礼。反正礼多人不怪嘛。
“未知大人亲临,民女有失远迎,万忘谢罪。”
“不必多礼”,司农监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说话虽然慢了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干练,嘴上也不忘夸了几句爹娘,“老丈倒是养了个知书识礼的好女儿啊。”
于是一家人又是一番诚惶诚恐地推卸一番,这才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司农监大人轻咳了两声,才说出了内心的盘算。
原来他是暮食前的时辰来的,虽然他也没有打算要在他收蚕茧的人家里用饭,但因为今日下雨,阿娘和阿嫂忙完后,做饭也弄得早一点,还有阿爹也想早点吃了去市集上接她,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司农监大人便真的留着用了一餐饭。
然后用饭的结果就是,连着吃了好几块石磨豆腐,又尝了几块凉拌豆腐干丝,阿娘还去梁上提了半只风干兔来,准备一并送给司农监。
还有她前两日,做来当零嘴吃的烤蚕蛹。
那东西前世也有人吃不惯,但她却是它们的头号粉丝。况且再过些时日,阿嫂也回来了,所以她就多做了阿嫂的那一份,而今日阿嫂的那一份拿来招待了贵客。
一听说司农监也爱吃这样奇奇怪怪舀下去满嘴油脂和高蛋白的东西,她顿时没有初见时的紧张。
然后眼尖的她发现了司农监鼓囊囊的背囊,而他从家中收走的蚕茧和生丝都在地上的一挑担子里。
她明白了,司农监这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不能在生丝和蚕茧规定的收购价格上进行回馈,但却可以用其他方式“投桃报李”嘛:
“前几日,我们后厨的一位厨娘辞了工,你可否愿意一试?”
哇,不知不觉间,今日竟然是双喜临门,李卉见屋内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嘴上说得倒甚是谦虚,“民女愿意,多谢大人。”
她说完,自己内心松了一口气不说,家人更是觉得喜气洋洋,以爹娘为首的长辈代表她做了总结性陈词:“多谢大人青眼,草民一家定不负所托。”
随后,司农监赞许地点了点头,“不必言谢,是令爱厨艺确实过硬,想到今日的这些新鲜菜式,你们日日都能吃到,我还颇为嫉妒呢!”
李卉闻言垂首,刚要说“哪里哪里”,便听那人又拿腔拿调打起官腔来:
“不过,这次县里司农监缺厨子,是在我们官署门口贴了告示的,届时定有其他人与小娘子比拼,期待你一举夺魁!”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官员们的雷霆雨露皆是恩德。
虽然她心里把这位虚荣的官场小吏从头骂到了脚:说不定他每到一户人家去收蚕茧,对方必定会有所表示,不然像阿爹阿娘如此老实本分又一心务实的人,怎么会把“送礼”做得如此巧妙而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