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废土](387)
骨衔青靠在安鹤的颈窝上,喘着气回头打量,这个角度只能瞥见一角米色,沾了水,看清之时,骨衔青浑身都颤了一下。
是她的发带,之前在第一要塞搏斗时,被安鹤抢走的那一条。
安鹤迅速绑住了骨衔青的双手,再逼得骨衔青步步后退,退无可退,背贴上沾了水的墙。凸起的水管咯在腰后,冰凉,骨衔青皱起了眉,可她分明感受到安鹤的手,在背后为她挡了一下。
骨衔青稳住呼吸,抵着安鹤的额头,轻轻呵气:“还留着?”
“一直留着,贴身携带。”
于是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刹那间打翻,纠缠在一起。
“这算什么,你还是没放开我。”
“我没用天赋,你要是有本事,倒是挣开看看。”
对话成了耳语,耳语又被吞噬,骨衔青挣不开,安鹤打的是荆棘灯会用的特殊结扣,丝绸一吃水,更难拆开了。
于是又落了下风,只有承受的份。
安鹤的吻如雨点落下,先是唇,然后是唇角,接着游移到耳边,颈畔。
她咬她,咬得很重,从颈上到锁骨,毫不怜惜。疼痛激起渴望,激起愤怒,咬得骨衔青脚发软,弓起了腰,背后的脊骨落在安鹤另一只手中。
于是冷水沾湿了地上的棉麻杂物,尘埃落地,水与泥交融,难分你我。
骨衔青感受到疼痛,贯穿神识的疼痛,脆弱的皮肤、之前的伤口,都一起激发出极大的痛意。
可是痛是爽快的,是欢愉的另一种体现。就好比辣也是痛,总有人心甘情愿忍受它,渴求它。
“哈……小羊羔。”骨衔青倒在安鹤身上,唤对方的爱称,“我不会放过你的。”
安鹤的心脏怦怦狂跳。
光是冷的,水也是冷的,可骨衔青的气息烫得像火焰一样。
安鹤没见过这样沉溺的骨衔青,骨衔青的喘息就在耳边,钻进耳廓。这该死的女人,连呼吸也足够蛊惑。她听到骨衔青在喊她,骨衔青被捆住手无处发泄,于是咬安鹤的耳垂,咬脖子,她们发丝纠缠,痕迹数不胜数。
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欢愉的刺激,骨衔青的眼睛里蓄了泪,将落未落悬在下眼睫上。湿漉漉的卷发太撩人,发颤的眼睫像蝴蝶振翅,破碎不堪,可那样的破裂又带着一股危险气息,仿佛承受的伤痛会十倍返。
这样危险又迷人的骨衔青应该是王,应该被她迎上神座,可王和她沉迷在欲望里无法自拔。
安鹤感觉到了被渴求。
紧绷的肌肉带来微妙的触觉,每一处的感知都无限放大,她们的肌肉都紧实,有力,线条都流畅,也都具备野性。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交锋,没有保留。
安鹤的仿生肢是精妙的齿轮,有拨动千钧之力。
骨衔青喘着气说:“我没想到你会拿它来做这种事。”
它原本是用来握刀的。
“哪种事?”安鹤的眼睛蒙了一层雾。
“取悦我的事。”
心脏猛烈跳动。安鹤想,骨衔青骨子里一定刻着自傲俩字,明明困于她铸造的囚牢里,仍旧保持着强烈的主体视角。
安鹤倾身索吻,负气地堵住她的口。
倒也没有扭捏,她们坦诚面对自己的情欲,这个世界生死不是避讳话题,情欲也不是,不羞于启齿,不下作低贱。欲没有爱高尚,却与爱并排,比爱狂热。
那在欲之前,骨衔青爱她吗?
安鹤分不清这是不是爱。
爱欲、杀欲、食欲、生存欲,每种欲望底色都一样,在这片土地上被放大数倍,强烈迸发时,没有差别。
她们相拥,纠缠,直到大脑彻底短路。
好累,战斗后的余焰未褪,又重伤得几乎要跌倒,她们的躯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极限带来无可比拟的畅快。
安鹤想,做完会累到不能动弹,可是,偏偏就想沉沦。
又一次,再一次。
要把之前未尽欢愉讨回来。
沉沦到,就此死去也愿意。
许久之后,安鹤终于解开了发带,她几乎已经没有站立的力量,所以没防备骨衔青突然倾身,浅浅的指甲抵着她的脸,慢慢划过,狠心到划出三道伤口。
骨衔青笑得不怀好意:“这样比较好解释。”
好痛,闻到了血腥味。
骨衔青拉起安鹤重新退回到水流下方,血迹和可疑的晶莹都被一起冲走,她捡起地上的转轮,递给安鹤:“用你的袖刀修一下,关掉水。”
安鹤照做,修转轮时手都在颤抖,她欺负骨衔青欺负得狠了,疑心骨衔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骨衔青换了干净衣裳,把地上同样被冲刷得干净的衬衣,搭在安鹤的头上,拉着她回了二号楼。
这里的白天和夜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