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坠春(126)
轻吻过吟柔含泪的眼尾,开口嗓音带着喑哑,“好了,拿走了。”
吟柔摒紧双腿,从鼻端哼出一顿一顿的抽噎声,没有了满身的芒刺,叫人看一眼都心疼不舍。
若她一直这般乖软他又岂会舍得去斥责她,陈宴清拢着手臂将人抱紧。
书砚在外叩门,“公子,药来了。”
“进。”
听到应声,他推门端着药碗进屋,见陈宴清还维持着他离开时候姿势,低头问:“可要让玉荷过来喂姑娘吃药。”
“不用,放着罢。”陈宴清吩咐道:“你也退下。”
公子连药都要亲自喂么?书砚暗忖着,也不敢多问,放了东西退出屋子。
陈宴清怀抱着吟柔,端起药碗,放到唇前吹过,又舀了一勺试过温度才送到吟柔唇边,“乖,张嘴。”
吟柔迷迷糊糊听话的张开唇缝,尝到苦味又用力闭紧。
就算她不睁眼,陈宴清都能从她的表情读出娇滴滴的抗拒意味。
这也是他未曾见过的模样,除去这两日对他的恼恨,她一直都是极乖顺的,现在无意识流露出的娇气竟格外惹人怜爱。
“若不吃药,你身子好不起来。”陈宴清放柔声音哄慰。
吟柔还是摇头,闭紧着唇瓣不肯张开一丝。
陈宴清哄了一阵,蹙眉睇着她,“你在家中便都是这么不听话的么?”
看似责问的话,却没有一丝不悦的意味。
宋家只有一儿一女,无疑也是娇养长大的,至于小姑娘是不是任性而为,他还是看得出的。
想了想问:“你家里人都是怎么唤你的?”
吟柔一边抗拒着不肯吃药,一边因为高热难受抽噎,哪里回答的了他。
陈宴清想到一个他极不喜的昵称,眼里的温色凉去,打算捏住她的下颌将药喂进去了事。
睇见她挂在眼下晶莹终是没舍得,“宋吟柔。”
“吟柔。”
清冷的声线微微绷紧。
怀里的人还在倔着,陈宴清抿了下嘴角,“小柔。”
简短两个字从舌尖绕过,带了丝让陈宴清陌生的别样感。
吟柔似乎是听进去了,细细的柳眉拧了拧,很是挣扎。
陈宴清再度开口,“小柔,将药喝了。”
吟柔好似泄气般撅了下嘴,又很乖的张开唇,吞下陈宴清喂来的药汁。
苦涩弥满口腔,吟柔紧皱起细眉,眼下的泪花又添了许多,喝完一晚药,她皱紧着鼻尖呢喃,“糖。”
陈宴清搁下碗不解看着她。
吟柔小心翼翼
抿着嘴里的苦味,等了许久都没有糖粒吃,嘴角一垮,像是要放声哭出来,最后吸了吸鼻子,嗓音哝长,“哥哥,我都吃药了,糖。”
“母亲,你看他。”
双手摸索着攥住陈宴清衣袍上轻摇,像是扯着他告状。
陈宴清看着她左摇右晃的小手,心口竟然被晃的有些吃不消,“哪有糖给你。”
他低头衔上她嘟撅的唇瓣,将她口中的苦涩舔吃干净,“就这样罢。”
*
一碗药灌下去,吟柔出了整整一身的汗,热度总算下来,迷糊不清的神志转醒过来,睁开眼帘轻眨。
她记得自己给老夫人敬茶,然后陈宴清过来,再之后就一阵天旋地旋,失去了意识。
陈老夫人已经走了吗?陈宴清呢?
吟柔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手掌却压到了男人精实的腰腹,她晃神眨眼,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醒了?”
陈宴清揽在她肩上的手轻拍,却被一把推开,折眉睁开眼,吟柔已经逃也似的退到了榻尾。
昏迷时的乖软不见了踪影,又是一副提防抵触的神态。
“你躲什么?”陈宴清声音可见的沉了下来。
吟柔觉得好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想要反问,对上他隐隐透着危险的莫测双眸,想起他发狠时的模样,忍住让自己不要去顶撞。
偏头道:“我身上都是汗,别弄脏了三公子的衣裳。”
陈宴清怎么会看不出是她的托词,语气清幽,“靠着我一夜,汗一身身的出,衣裳都印湿几回了。”
吟柔咬紧唇瓣,“那是吟柔的错,望三公子恕罪。”
她说着下地就要行礼告罪,陈宴清眼皮抽跳,握着她的手臂把人拉起。
她有意气他。
陈宴清眼底蕴上怒气,握在她臂上的手掌收紧,目光触及她眉眼间病容,掌心不自觉松了力道。
不愿意他碰她,不愿意靠近他?他偏要她一步离不开他。
手掌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来到她腰侧,牵出细细的颤栗,吟柔呼吸紧张,只觉得腰身被轻轻一带,人就跌进了他怀里。
精实的胸膛并不过分粗野,却也极具力量,往日他衣冠端正文雅,待她也克制,那夜他彻底不再收敛,她才知道有多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