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门(191)
从前赫远征还在的时候,他没少来过这儿,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地方。
远远地,就看见路边抱着的两个人。
如胶似漆,依依不舍。
这一刻纪柏煊才知道,原来拥抱这样亲密的举动,也是可以在路边,在随时会有其他人看见的情况下进行的。
而不是只能在封闭的房间里,在漆黑的见不得光的夜里。
赫惟和程茗抱在一起,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竟然莫名觉得她们般配。
这样的一幕,路过的人没有人会指指点点,她们没有年龄差距,也没有身份差异,她们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对普通
纪柏煊数了数自己的心跳拍数,判定她们至少抱了有一分多钟。
直到不远处驶来一辆SUV,司机不友好地按响喇叭,催促她们分开。
纪柏煊往后退了退,将手里的护照捏紧。
呼吸也是滚烫的。
三步并作两步,纪柏煊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护照一把塞进赫惟手里。
“你妈妈的护照,你收好。”
赫惟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冒出来,手里接着那小小的一本护照,听到程茗问道:“这么小个东西舅舅怎么还亲自来送?不是说你最近在忙着准备订婚事宜,今天怎么有空?”
纪柏煊伸手推了推眼镜,“刚好路过,知道里面不好停车,就没让叶秘书把车开进来,我就下来送一下也没几分钟时间,懒得让他下车了。”
赫惟翻开秦雨的护照,证件照上她不施粉黛,面色极好。
赫惟知道,一个刑期一两年的人入狱以后大概率会吃不好睡不着,但一个在里面待了二十几年的人,一定早已习惯了监狱里的生活。
裴多菲的诗里说——“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可见自由高于一切。
那么秦雨都可以习惯那二十余年被剥夺自由,区区爱情,她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又不是从前没有舍过,时间久了就好了。
赫惟说:“小区里的地形我也不太熟悉,就不陪你找车了,你和舅舅说说看你停车的车位附近有什么明显的标志,让他帮你找一找,我就先回去了。”
程茗点点头,伸手搭上纪柏煊的肩膀,“等会儿还有事儿忙吗,没有的话喝一杯?”
纪柏煊没有拒绝,“叫上叶秘书吧,我看他最近心情也不太好。”
“也?”程茗不解,“订婚不是舅舅你主动提出来的么,还说要尽快,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公司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纪柏煊带他去找车,不想继续谈论订婚话题,快步走在程茗前面。
男人局,聊的多半是女人。
喝酒的地方是程茗选的。
疫情期间堂食的餐厅不多,程茗找的是一家颇有格调的小酒馆,包厢隐私性极强,调酒师品味极高。
纪柏煊没回来之前,这里曾经是他最常和赫惟一起来的地方。
叫上三五好友,玩游戏到半夜,微醺时表白,酒醉时接吻,年轻的荷尔蒙肆意迸发,无人在意今夕何夕。
故地重游,再铁血的男儿也会低落。
叶雪扬以为他还在为家里不同意他和赫惟的事情烦恼,问他:“你不是一向推崇走一步看一步的么,现在不是还没到国考时间,你心态千万要稳住。”
程茗笑笑:“我现在心态挺好的,就是触景生情,想起来以后经常和小惟来这里玩儿,他特别喜欢喝这款紫色的酒。”
程茗指了指纪柏煊手里的杯子,“那时候她父母都不在身边,舅舅你又去了新加坡,她总是一边喝酒一边哭,然后错把我当成舅舅你,问我为什么也要丢下她。”
“那时候心里总是酸酸的,总觉得她没有以前快乐了,至少没有你在的那几年快乐,而我又没有舅舅你这么大的本事,我不能帮她找到爸爸妈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任何时候绝不像你们一样丢下她。”
程茗端起面前的酒,独自饮了一口。
酒明明是甜的,喝下去却是苦的。
纪柏煊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淡紫色液体在杯子里摇曳,他轻抿了一口,突然放下杯子看向程茗。
“你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要去新加坡吗?”纪柏煊问他。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茗没看他,尽管这事儿已经过去多年,就连赫惟自己都不再提,可他仍旧会在心里为赫惟打抱不平。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哪
怕那时候你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抹平你对赫惟造成的伤害。是你自己说的,你永远不会丢下她的不是吗?如果做不到,你为什么要说呢?”
程茗觉得纪柏煊有些虚伪,他经常做一些言行不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