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门(207)
“可是只要有这个念头,总有一天会付诸行动的,反正早晚你都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和我做?”
一切陷入了僵局。
赫惟的诘问让纪柏煊感觉到窒息。
什么叫他早晚都会和她在一起的?
纪柏煊承认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也许赫惟的表白是认真的,也许她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也许过个几年她依然喜欢他爱他,那时候他会和她在一起吗?
不是没有可能的。
纪柏煊了解自己,他可以做到隐忍克制,可以为了大局不去深究自己的心意,他可以过得不幸福,反正从前那么多年他都是那样过来的。
可是赫惟不行。
他不能眼看着赫惟痛苦。
现在赫惟还小,又处在青春期,被一时的情感困扰是正常的,他不会骂她也不会怪她,他相信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
可是万一呢?
万一经过时间的验证,她还是执着于这份感情呢?
纪柏煊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缴械投降。
因为比起道德的审判,他更害怕看见的,是她不幸福。
如果他是她唯一幸福的可能,他怎么舍得在拒绝她呢?
赫惟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别说他也发了疯地想要和她做,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他不想,只要赫惟想要,他吃药也会努力满足她。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人愿意爱他,如果有人真的愿意一直爱他,那他一定不会辜负她。
就在这时候,赫惟的声音传入他耳朵。
他听见赫惟异常坚定地,笃定地说:“你听着老纪,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永远——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总有一天!”
她还说她等他,无论多久。
纪柏煊心里一颤,当即做下他前半生最冒险的一个决定。
考验她也考验自己。
他要去新加坡分公司待一段时间。
现在的情况迫在眉睫,他再不舍,一切就要不可控了。
他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他也是人。
他不敢保证,下一次,当赫惟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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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新加坡的那天是个阴天,北京大雾,天气预报说傍晚有雪。
航班原定下午起飞,因为可视度太低被迫延后,具体登机时间待定。
机场的玻璃窗前凝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等待机场播报通知的间隙,纪柏煊不自觉在窗边写下她的名字。
他悲哀地发现,为什么还没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念她了。
她的鼻子、眼睛、嘴巴,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好看,早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纪柏煊离开前去了一趟赫惟的学校。
大雾笼罩,整个学校如同仙境一般。学校里没什么人,尤其到了高三教学楼前,走廊里连打闹推搡的都没有,一个个都在争分夺秒复习。
他穿一件黑色大衣,裸露在外的领口冷风直灌,但他丝毫不觉得冷,就那样站在风口,企图透过那扇起雾的窗户,最后再看一眼她。
再看一眼她的小姑娘。
天意使然,那扇窗户上出现了一根手指,有人在窗户上写字,一笔一画,竟然写的是他的名字。
女孩儿吹了口气,嘴唇形状显映,在窗户上落下一吻。
纪柏煊伸手接过一瓣剔透的雪,没有告别。
“赫惟,等我回来。”
无人知晓,那之后的几年,他心里仿佛着了一场大火,只剩荒芜的等待。
2016年初的这一场大雪,点燃了纪柏煊印象里最后的北京。
此后,春去冬来,直到2019年末他从新加坡回来,这中间的几年,他从没有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工作,工作之余寻找赫远征的下落,时不时向程似锦了解赫惟的近况,这就是纪柏煊那几年全部的生活。
中间也有回国看过她,在程家,大家围坐在一起,无论是嘘寒问暖还是谈论近况,他和赫惟中间总隔着别人。
大部分时候都是程茗。
纪柏煊还来不及细究,赫惟的性格从偏执到温和,脸上的笑容从无到有,和他说话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差,这些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就从程似锦那儿得知了她疑似恋爱的消息。
他连夜订好机票,将一切工作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交接给副总,为的就是亲口问她一句。
“为什么不等我?”惟惟。
为什么。
她不是说过会永远爱他的吗?
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永远这么短?
回北京。
他必须回北京。
纪柏煊在心里暗下决定,他不会再逃跑了,他宁愿在她身边画地为牢。
纪柏煊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绞尽脑汁猜测赫惟移情别恋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她们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接吻,有没有上chuang,越往下想心里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