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101)
然后,一张哭花了妆的女鬼脸露了出来,直接夺走了我对新闻的全部注意力。
“呜呜呜呜……”
铃木香帆在哭。
她双眼通红,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正拿着纸巾在猛擦眼泪,不过当事人的心理防线看起来已经全线崩溃,
有数道黑色的泪痕沿着脸颊往下淌过的迹象,经过她反复擦拭,看起来更怪异了。
“…请问,是我们的服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小心翼翼发出这样询问的人是带过我过来的男服务员。
铃木香帆抽噎了一下,因为哭得太久,只能连连摇头回答。
服务员尽可能采纳了不会太冒犯的问话方式,但我就没这个顾虑了。
我凑上去看了眼书的标题:《深度解析人心的第一步,是从自己开始》。
——人气演员石原美的力推之作,他说这本书甚至能让人迎来新生。
——研究了数万人的老牌心理专业教授的毕生学识,全部传授给你。
——别人既是自己的镜子,自己也是别人的镜子。
我:“……”
我扭过头,对着服务员报以礼貌的微笑:“我想她大概没什么事,只是可能被书里的内容照镜子照破防了而已。”
“啊,对了,请给我上杯橙汁。”
“好的,请稍等。”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咖啡馆服务员,对方很自然就接受了我在咖啡馆点橙汁的行为,然后拉上门退了出去。
我在卡座的另一侧坐下,顺带给合上书还在哽咽的年轻女性递上新的纸巾。
“怎么突然想看这种书了,替我做事就这么让你迷茫吗?”
铃木香帆带着鼻音回复了一个“不”字,立即打了个哭嗝,她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反复擦拭,终于把脸擦干净了些,随即用低哑的声音回答道:“不是一回事。”
“我只是突然很好奇,你曾经说过的那些拥有「作恶」才能的人,他们的心理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单手托着下巴,把手肘放在桌台上,好奇地问她:“你调查到这样的人了吗?”
铃木香帆:“……”
铃木香帆:“是的。”
她端起自己手边冒着冷气的冰水,喉咙咕噜噜滚动着一口气饮尽,紧接着放下空杯,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的文件夹。
“你要求的事情,我这里有些成果了,虽然好像牵扯着查出了更多的东西。”
我接过她推过来的东西,开始翻查起来,“歌姬前辈除掉的那只咒灵,来源很复杂?”
“与其说是复杂,不如说是意外的好查。”铃木香帆站起来,一只手撑在桌上,轻车熟路地替我翻到最重点的那几页。
“那么首先,我们从歌姬干掉的那只二级咒灵开始说起,可以吗?”
和庵歌姬出任务的那回,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证了日本咒术界的运转模式。
歌姬前辈对我说,不要深究咒灵的源头,会让心灵崩坏的。
她的言论听上去似乎非常正确,应该是她的长辈对她进行了这样的教育——因为咒术师是人类负面情绪的清理工,所以为了保证不要被那些负面吞没,闭眼不看,充耳不闻,或许对年轻咒术师的内心是一种保护。
这显然是咒术界心照不宣的共识,庵歌姬对我说这些是出于好意。
但是,共识不等于真理。
掩耳盗铃的行为,我并不认为能一直保护着术师的心,乃至性命。
正因如此,才想要探究一二。
我思忖着前辈当时提到的每个字,对铃木香帆点点头,“请继续。”
“咒灵的狩猎目标非常明确,都是四十岁上下的男性,戴眼镜,穿着整齐的西装,通常来说,这样的形象在日本一抓一大把,没法明确催化它诞生的人是谁。”
“但如果把条件限制一下……”起身站着的年轻女性手指夹出一张纸,“用情人旅馆近几个月以内的入住名单座筛查,综合年龄、穿着及特征与受害者相似的人员,再结合你说咒灵提到的名字,完全符合条件的常客——”
整齐的打印纸上,有个名字被圈红了。
“田下阳介。”
我低声念出来。
这正是歌姬前辈除掉的那只二级咒灵在无意义发言中提到的关键词。
包间外此刻被敲了敲,服务员端着我的饮料走了进来,我合上文件夹,自然也没忘记自己是被跟踪的状态,虽然确认过这家咖啡馆的隔音很好,但等他走掉后,还是确定了一番待得地方没多出来什么不该多的东西。
我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酸甜的果汁,再次重新打开资料,接着问:“涉及隐私的这些名单可不好拿,和你相熟的警察就这么大大方方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