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140)
讲完后,倒也没吩咐什么特别的指令,只是满脸期许地看向铃木香帆,“总之,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要麻烦铃木小姐您,能把松山同学送回家吗?”
只有左手可用的情况下,一直维持这样的动作还蛮累的。
“好的。”铃木香帆小心把人接过去,稍稍向我点了下头,就先离开了。
“接下来——”我扭头看向柴田八一,他手里拿着手电筒,仍然盯着不远处那滩还未完全干涸的血痕,表情很是复杂,稍微迟上一拍才对上我的视线。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侦探先生。”
“……”
戴着眼镜的青年摇摇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死板的发言,“不,什么也没有。这种情况对你们的世界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意外」吧。”
很聪明以非自然的世界观来衡量了,行为作风比想象中更灵活,我在心底暗自调高对他的评价,警惕值也同样上拉到同等的高度,虽说明知我眼前这个人也已经放弃了伪装,他为了松山岚的安危,临时改变了拉低我警惕的计划,这份不仅需要气魄,也需要握着足够的权力——恰巧说明他的身份不是心腹也是二把手。
“柴田先生不是那种只会空想,喊着「正义」「法律」之类词汇的理想主义,真是太好了。”
我语调轻快,一举一动都透着足够的友好。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他的行为作风,都太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能带出来的存在了。
比起波本是一个怪胎,能容忍这种道德底线极高的手下,我更倾向于另一个……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荒诞的答案。
但我无法停止猜忌。
和行走在黑暗里的人打交道,一旦停止猜忌就等同食草动物将柔软的腹部暴露给饿狼。
于是,我没有在这里掩饰自己眼中的探究,反倒微笑地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提议:“所以,尸体的后续处理工作能交给您吗?柴田先生?”
对方闻言,打着手电那只手微微一颤,宽厚镜片后的眼珠紧缩,“…喂,你没在开玩笑吧。”
他很快镇定下来,目光又在那摊凌乱的血渍中看了看,“这种场景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侧目扫了眼周身的环境,刚才还温和的口吻一下随着冷冰冰的语气回落下来,“本来还说要不要再等一段时间,再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来说的,但我今天的心情特别不好,不是很想做一个等待者。”
“反正派柴田先生来的人,应该对如何处理这种事很熟吧。”我直言道,“为了我们彼此都好,还是不要被暴露出去为妙。”
在场的氛围瞬间陷入沉默。
天台上恰巧刮起一阵冷风,冲淡了血的腥气,也一并吹动这位侦探身上的风衣。
面对我突然抛出的地雷,柴田八一并没有自乱阵脚,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接过我的话题说下去,只是用还算平稳的口吻回道:“你的新委托,如果是要求我处理眼前的这具尸体的话,没问题,给钱就可以。”
我静静注视着他,平静地开口:“我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侦探先生,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这里就稍微冒点险,下点猛料吧。
得让他背后的人知道,该出面与我谈谈了。
“如果你们还想从我这里拿到自己想要的,叫他主动来找我。否则——”我语调微顿,打了个响指,承影刺便已经无声悬停在柴田八一的脖颈边,划出一道轻轻的血痕,隔着几步开外的距离,我看着对方变得凝重的神色,说:“您不会想知道,咒术师有多少种咒杀他人的方法。”
柴田八一额角流淌出冷汗:“……我觉得你仍然有误会,裕礼同学。”
我“哦”了一声,他也没有继续再说些别的,似乎是担心我失去耐心,即刻应了下来,“不过,现场就先交给我来收拾吧,以后,我们需要找时间好好在聊一聊。”他说。
我默默盯着他一阵,然后收回咒具。
“好的,没问题。”
就如同我所预想的那样,对方算是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也不再从原地逗留,直接撤离现场。
顺着楼梯间开始往下走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脑海里又情不自禁浮现出咒灵之前幻化的身影。
我闭了闭眼,在拐角处停顿许久,还是迈开了步伐。
从废弃工厂抽身后,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于习惯想看一眼现在的时间,却发现有几条陌生短信静静躺在信箱里,看样子有段时间了。
之所以说陌生,是因为发来短信的号码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一个,我点开短信看了眼……好,现在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