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192)
“谢啦。”家入硝子拍拍我的肩膀,轻车熟路摸向厨房,顺口提议道:“有没有想过找个时间庆祝一下?”
“嗯……大家不知道都有没有空。”我单手支着下巴,把注意力转回到检讨上,“定好了时间,才能买菜。”
“唔,裕礼要亲自下厨啊。”
闻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需要我帮忙吗?”
“有人能帮忙备菜就再好不过了。”我继续进行自己的凑字数大业,写了一排字后,后知后觉地问道:“不过,硝子你下过厨吗?”
因为掌握着珍贵的反转术式,家入硝子也提过自己基本在保护中长大的。
很难想象有什么情况需要她去碰厨房。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听见右手的方向传来本人无谓的声音。
“没有。”嘴里叼着点心的家入硝子含糊答着,一手拿着咖啡,一手隔空对我比了一个Y字型解剖线,淡定地说:“但是别担心,刀怎么用我还是清楚的。”
“原来如此。”
我花了三秒时间琢磨了一下,然后一脸释然地放下,“反正手术刀解剖尸体和菜刀剔肉的感觉也差不多吧。”
家入硝子:“我觉得应该有不一样的地方……嘛,算了。”
高专宿舍里还没有与时共进到每个房间都有空调的地步,只到脚跟的风扇几乎起不到什么降温作用。家入硝子用脸贴住覆着一层冷汽的咖啡罐上,眼神不由得追逐着窗边还没彻底下山的残阳。
夏季,对于普通的高中生来说,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暑假。
而对于咒术的高中生而言,夏季意味着繁忙。
“现在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了。”她眯起眼来,喃喃道:“是盛夏啊。”
我若有所觉地望向红彤彤的太阳,意识到这也是自己以咒术师的身份,在日本这个遍布咒灵的国家所迎来的第一个夏天。
没错,是盛夏啊。
我
没什么感情地想。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得更多了。
庆祝评级通过的一事还没有敲定时间,令人头痛的咒灵高峰就先来了。
它们盘踞在各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可能黏在地铁的天花板上,也可能藏在超市的柜子里,就仿佛无处不在的蚊虫,光是视觉上就足以增添烦闷的体验。
即使是我这样的新兵,在评级考试刚结束不久的几天里,接收的任务就已经超过了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范围。
咒术界这种压榨未成年人的做法,某种层面与羂索相比,真是不相上下。
整个日本对非自然领域的管理完全是一团乱麻,说到底,真的在管理吗?
今天也是。
一只二级,七只三级,四级……啧,不数了。
难得结束了所有的任务,我却没有搭辅助监督的车回学校,而是顶着火热的骄阳,恹恹叼着冰棍,提着服装店里的购物袋,借着这点清爽的凉意来驱赶炎夏带来的几分倦怠。
祛除咒灵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但关于我便宜老板安排的工作,还没有动弹。
当然。
我承认自己是故意把盘星教这边的事晾了几天,因为实在不喜欢这边的氛围。
盘星教本身有不少了解咒术界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提前换掉了有足够辨识度的高专学生制服,这才慢慢一边咀嚼着融化的冰棍,一边按着记忆中的印象来到那家标识着金色牌匾的楼栋前,然后“呜哇”了一声。
明明不是休息日,大门的地方却排起了长队。
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穿着款式相同的连帽白衣,像是工厂里统一订做的人偶,每个人的嘴角都带差距不大的弧度,动作一致地注视着前方,不发出半点声音。
守在门前的两名教徒也是相同的打扮,其中一名双手静托着一盆清水,每见一位教徒走上前来,另一名就会将左掌放入水中沾湿,随后弹向来者的额前,而受过此礼的教徒才会踏入这座楼内。
在盘星教的教义中,这种定期以「天元」祝福过的清水拂面,洗涤尘世的浊气,带来好运。
人是很容易被环境感染的,那些特殊的仪式感能强化教徒的信念,从我踏入盘星教的那天,这种做法就一直在执行,只是没想到我运气会这么差,恰好撞到这一天。
我稍许有点苦恼,但自知现在回去也不现实,只能拍拍手丢掉冰棍剩下的棍子,跟着从队伍的最末端加入了。
广泛吸纳普通人为信徒的宗教组织,通常也不拒绝生人造访的,正在维护队列的人见我身上不是教服,也没有拦截,反倒是热情地问:“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到这里吗?”
“不是。”我直答,“以前来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