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311)
“虽然不清楚你这家伙到底还算不算人,不过被整个轰烂了,应该就无力回天了。”
……疯了。
今川的嘴角咧开。
都说咒术师是只有理性的疯子才能驾驭的职业。
可这位年轻的六眼比起她所见过的那些咒术师,简直在理性与疯狂的两个极端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要说其疯狂。
可他明明就很清醒,完全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若要说其理性。
可有人会在同伴生命进入倒计时之际,用这种方式逼着敌人达成他的目的。
今川目视着那近在咫尺的咒力之源,扩大了笑容。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但是可怕之余……又真的太令人兴奋了。
她一瞬间恨自己没能在更早的年代遇到这位年轻人,那样说不定还能在尽情战斗后挖出那双漂亮的眼珠,煮熟吃掉,发出满足的喟叹。
可惜。
可惜至极。
她不能死,她有必须要做的事。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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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妾身就干脆利落地投降,答应他的条件啦!”今川双手一拍。
听着她这样的讲诉,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哦呀,小姑娘,很意外吗?”女性术师眨眨眼,以柔和却不失怪诞的口吻向我搭话。
“…嗯,的确是很意外了。”我说。
对于某个人的所做所为。
我已经不知道他是艺高胆大,还是太过冷静,以至于心无旁骛。
在那个时间节点,让今川把自己的性命和庵歌姬放在同一个天秤衡量,承受住时间流逝与同伴即将命不久矣的压力,直截了当地把本不该自己手中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手里。
逼迫拥有反转术式的敌人与自己立下束缚,保证同伴的生命。
设身处地想想,就觉得承受的压力就已经要爆炸了。
可结果……毫无疑问。
五条悟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尽管只逼得今川做了最基础的救治,也足够了。
所以歌姬前辈才能撑到我赶回去。
所以她的身侧没有式神游荡。
我甚至能想到,他是怎么在束缚建立起来的那一刻,扭头便代替歌姬迈入了阵眼中心。
……
……
真像他的风格。
我心想着,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同样停在几步开外的女性术师,说:“遇见那种事也无可奈何,必须得退让呢。”
“不,那不能被称作退让。”她勾着唇,率先纠正了我的说法,“是妾身输了。虽然妾身很讨厌输,但输了就是输了。妾身可不是那种输了一直会强词夺理的小人。”
“……您倒是看得开。”我说,“后来呢。”
“后来啊。哼哼。”今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他走进去后,以防万一,妾身把他连同阵法封印起来了。”
她的视线落在一直位于队列尾端的小个子诅咒师身上。
“有些亏吃过一次也就够,不能给他从内部解析再出来的机会。”
我:“……”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同样薨星宫的道路因为空旷而略显寂寥,回荡着我略有些感慨的声音。
“我明白了。”
“最后,还能问您一件事吗?”
“可以哦。”黑发的女性欣然打了个响指,身上的学生制服在下一秒幻化出来华贵的十二单,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非常充满耐心。
显然,她对自己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也代表她更不好对付了。
虽说距离薨星宫的中心越来越近,我也明白,等到那时候,我的谎言也将不攻自破。
不过……
我凝视着出突然现在四周将我困在其中的式神,问:“您到底是因为控制不住杀性,想要将我干掉,还是——”语调轻轻一顿,我握紧手中的咒具,“我在哪里让您有了什么误解?”
“不,都不是。”今川以袖掩面,咯咯笑起来,“妾身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位小六眼,在进去之前,说的那些话。”
“他说,就算没有他,东京校里也仍然有人可以击败妾身。”
我:“……”
“仔细想想一圈,现在走到妾身面前的人——似乎只有汝一个小姑娘。”她将手指点在下颌间,对我歪了歪头,“于是,妾身在想,汝等的私塾再不济,那小子认定的人,起码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才对。”
“所以——”她问,“是汝吗?”
“很高兴您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他说的那人不是我才对。”
“是吗?”
“是的。”我闭了闭眼,在将武器横在胸前的同时,又重新抬起眼帘。
我站在即将到达薨星宫中心的道路上,用难掩兴味的声音说:“不过,我也很想试试,能不能将他的这份期待变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