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359)
在咒术界干这行的人,他们也不求每一
个被救下来的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
但是,也不是绝不是想要得到这样的对待——在咒力耗尽,最为脆弱的时候,被背后的枪口打穿要害。
“为什么?有够无聊的问题。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怪物,我太熟悉怎么打交道了。尽管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但还是感谢它能制造一个如此好的局面。”
少年……不,白濑面带嘲讽,保持着瞄准动作的同时,捡起地上的那把失去主人的咒具,之前不太规范的射击方式让他的手掌承受了大半的后坐力,此刻正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血。
“据说黑市里但凡有一个你们能用的武器,就能卖出天价。既然带着那么值钱的东西,对我这种可怜的孩子提供救助,也是应该的吧?”
白濑这么说完,正想连眼前的女人也崩了,却发现倒下的青年身体就在此刻,突然颤动起来。
像是从内部被什么无形的存在抽了骨头,那具早该死去的术师身体不断扭曲、变形、缩水。
生活在横滨这个地方,大部分的人都很忌惮能力者。
白濑也不例外,一发现不对,他凭借着对当地地形的了解,立即迅速地离开现场,确认退守足够安全的距离,才在一栋废楼的拐角处试探地探出脑袋,然后发现被自己杀死的青年已经消失了。
当然,在小泉辅助监督的视野中,曾经的同伴已经彻底转换为漆黑不详的影子,它低着头,“啊啊”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尖锐的利爪一下便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女人。
越是高级的咒灵,诞生之际需要的能量越多。
所以,哪怕精疲力竭,经受正规训练的术师,也仍然是最具吸引力的存在。
短发女性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同伴,原本应该挂在咒灵颈边的绳索被绷断,那象征着咒术师身份的金色纽扣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
不知是因为死亡的逼近,还是因为那些彻底扎入血肉,带来疼痛的爪子,她的身体在颤抖,却还是努力想要抬起手,试图凝聚起为数不多的咒力。
那纯白的西装衬衫由于挣扎的动作,被大量的血浸染,在咒灵昏暗浑浊的眼底中,鲜红欲滴。
——就像是一朵迎风摇曳的玫瑰。
焦躁的饥渴令咒灵放弃了思考,它将猎物拉近眼前。
然后,张开了嘴。
咔嚓。
如同园丁裁剪枝叶那般。
花朵被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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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时间回到现在。
无论白濑如何否认,那些曾经发生的事实都不会因此改变。
我很是平静地说出对方是如何在一切结束后,又跑回来捡东西的,又是如何在短短的两天内,将佐野术师的那把咒具在黑市里卖出去的。
那枚漩涡纽扣的纹路里,沾染了三个人的血。
在柯赛特的帮助下,我也正是借着它的残留下来的证据,锁定了白濑在镭钵街的位置。
听着我逐字逐句阐述着那些细节,白濑脸色变化,终于是再听不下去,他甚至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咬牙切齿地喊道:“你懂什么!像你这种生来就锦衣玉食的人懂什么!我们这些没人管的孤儿如果不用尽手段,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下水道了?!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而且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吧!跑到横滨这种地方来还在那里发烂好心,最后变得死无葬身之地,不是很正常的走向吗?!要怪就怪他们生活得太——呃!”
亦如被宣判死刑的囚犯,他大概还想用那张嘴多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在我雷厉风行遏制了他的同时,对方被我捏在掌心里的下巴猛然一颤。
而我缓缓垂下头,将目光重新放在这位罪魁祸首的脸上,然后用压低的声音彻底将他定死:“拙劣的谎言就请到此为止吧。这种行为只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而已。你从黑市里拿到那么多钱,悄悄藏进了自己的小金库,也好意把自己说成是底层?”
“过得日子这么安逸,你啊——”我轻言细语地收拢手掌,“总得付出点代价才对吧?”
手上力道收缩的瞬间,意识到我是真的动了杀心,白濑更用力,他靠着木桌抬腿蹬我,却发现无法突破那厚实的咒力构筑,就像是一只在蹬腿挣扎的兔子,表情逐渐扭曲,只能竭力发出求救的声音:“该死!你不能杀我!来人啊!”
出于无法克制的恐惧和挣扎,他脖子上的血流得更多了,我并不急着取他性命,反倒是在察觉到中原中也的气息后,慢悠悠地撒开,任凭眼前的人摔倒在地。
中原中也犹如一阵飓风那样迅速地闯入了这座棚屋,恐怕他在发现我不见的那一刻就意识到我去做什么了,如今看见自己的同伴受伤,那张稚嫩的面容上顿时阴沉下来,“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