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435)
安室透确认过,直到今年刚入境的那段时间,对方还有医院的看病记录。
风见裕也一想到这些,就没忍住放下茶,叹了口气,“裕礼同学本人也对这些事都是避而不谈吧。”
做他们这一行,也见过很多因为年幼被拐带上犯罪道路的人。虽然公安对线人的灰色过往不会探究的过于深入,不过——
“降谷先生,你是在提防裕礼同学吗?”风见裕也不由得小心地提出这样的问题。
“称不上提防。”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矢口否认道:“更多是放心不下。”
从毕业起,就开始隐姓埋名的公安,一直都如同在走钢丝一般,游荡在黑与白的两道之间,他太清楚,灯红酒绿的黑暗世界看着很美好,稍有不慎便容易陷进泥沼之中,对成年人来说如此,对十几岁的人而言更不用想。
安室透唯一能确定的是,裕礼的确对盘星教充满恶感,但他并不能因此松懈。
因为裕礼实在太年轻了。
很难想到大多数同龄人该在为人际和学业苦恼的这个年纪,她就已经能用相当熟练的交涉手段混迹在成年人的社会里。
同样,年龄放在那里,也导致她比岁月打磨的成年人更拼,甚至更敢想。
随着接触越深,安室透在心里也有了个底,那孩子谋求的绝对不止盘星教的解体,而是一场更为盛大的变革。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走向,就不是几个公安几个参事官的身份可以保住的了,纵使能侥幸留住性命,最终的结果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尽管公安的作风是一直在各种灰色地带游走,但安室透也还没到眼皮都不眨地看着还没成年的青少年一步步走向绝境的地步。
他的血还没冷。
也正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在五条悟联络上自己后,安室透思考了很久,最终觉得着这也是一次机会。
事实证明,和五条悟的见面是一次正确的决定。
安室透简明扼要地挑了些重点
告诉对方。
彼时,五条悟就坐在那张待客用的双人沙发上,挺翘的鼻梁在墨镜阴影的掩盖下,隐约能看出这个年纪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骨相。他微微弓着背,宽大的右手掌托着一侧的脸蛋,肘部也压着搭在膝前的那条长腿,另一只手翻阅着桌上的资料,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直到听完所有的内容,他将手指搭在文件上面,有条不絮地问道:“也就是说,那家伙在二月入境后,原本病殃殃到走路都需要代步,后面突然就生龙活虎了?”
“确实如此,而且从时间轴上看,痊愈的原因尚且不明。”
听见对方的回答,五条悟嘴角拉得平直,翻到入院记录的那几页,他没有再问下去,但在心里已经更早得出了答案。
眼前这名公安查不到是正常的。
因为这份资料里还缺了一样东西——二零零五年,三月,那场由特级咒胎突然生成的领域。
而事后上报给咒术界的那份受困者名单里,没有裕礼的名字。
五条悟同样也不认为那是说谎,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她痊愈,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而且怪异的是,那只特级咒胎,明明所有人都说是他自己祓除的。
但他根本没有那样的印象。
……所以裕礼是把自己和别的什么人认错了
嗯,五条悟觉得压根没有那种可能,但光是往这个方向稍微想了一下,他就特别不爽。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拿起叉子,对着专门用来招待的那块蛋糕下手了。
那片云朵一样的蛋糕被五条悟切下一个小角,叉了起来,如果是往日的话,他或许会直接放进嘴里,但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少年就如同在观赏什么玩具一般,拎着那把银色叉子,转来转去,最后放在盘中。
准备走之前,五条悟回头看了眼事务所里紧闭的橱柜,状若无意地问了句:“说起来,里面摆着的那东西是你们的?”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与物件浑然一体的咒灵还是从进来后就被他发现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只是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耐得住性子。
“这个吗?是裕礼同学寄存在这里的,说是暂时帮她保管。”
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五条悟眉梢高抬,发出一个单音节,“……哈?”
原本都已经聚集起来咒力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又发现某人的一个小秘密,不过那留存在心间诧异的情绪很快就随着收回来的右手转瞬消失。五条悟不再停留在原地,单手放在衣兜里踏步往外走。
见他这么干脆利落,还坐在沙发上的安室透略有些意外,因为早在这次会面前,他就收到失踪人士的平安报信,所以才转而联系了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