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530)
以自我为中心的占有欲。
依恋,黏着,认为事物能恒定不变,误以为那就是真正的满足。
它只不过是蒙住人们双眼的丝绸,拖拽诸位堕入轮回之苦的束缚。
为何,就是看不明白呢。
“我知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①
在空无一人的空间中,僧人如此叨念,仿若枯槁的另一只手拂过右侧的池水。
水波跟着那干瘦的指头荡漾,直接拉开一副全新的场景。
随后,僧人的手指蘸着水,就在这水面的画卷开始创作,封锁的意念在贯注于指尖,一道又一道,交织成繁琐的咒力构筑。
…
…
同一时间,五条悟停下步伐。
他沾血的纯白睫羽微扇,面无表情看向挡住自己去路的存在。
如同被一对无形的钩针编织,厚实且复杂的咒力丝线缔成结实的门扉,在那双蔚蓝的眼眸面前,迅速合拢封闭下个空间的入口。
天元布置的咒术很精妙——些许空间的扭曲,些许咒力的形变,再加上些许咒文的自我迭代。仅仅是这三者,就足以令现代的大部分术师望而却步,因为仅仅是理解它的门槛,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在他们的面前。
对五条悟而言,解开它不过是耗些时间的问题。
但不巧,他如今缺的就是时间。
可若直接摧毁眼前的道路,需要耗费的咒力就难以预计了。起码在对上天元本尊前,尽可能要避免这样的消耗。
因此在端量了几秒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后方抬手。
轰。
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变得烟雾缭绕,一位孩童显露出真身。
“你搭话的方式未免太粗暴了吧?后人。”对方身穿下葬之人才会有的死装束,以稚嫩的童声很不满地指控道:“没被那老太婆捉回去,也要差点死在你手下了。”
“不这样做,怎么知道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出来。”
同为六眼,又是宗亲。
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会客客气气把人请出来,但五条悟全然没有这样的意识。
这种同宗同源的血脉在五条家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值得特殊对待的地方。
更何况——
五条悟的眸光瞬亮,那苍蓝的颜色像是藏着火焰,凡是被扫视的人就会燃烧起来,“你和天元那颤颤巍巍的老婆婆勾结了吧,否则怎么跑得出来。”
走进薨星宫之前,他就察觉到这家伙的存在了。现在,在对方攻打过来,还能这样交流,已经是看在某个人愿意把这位死者带在身侧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给一点耐心。
反过来说,旧时代的六眼也一样。孩童耸耸肩,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意,“人身难得,我当然是想要一具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的身体。”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避开五条悟瞬发的攻击,顷刻间往后滑退数步,“啧。”
“只是说说自己的愿望,这样也是禁止项吗?你真没耐性。”小家伙嘟囔道。
五条悟“哈?”了一声,摆出相当嫌弃的脸,“别装得我们很熟的样子,那只会叫人想吐哦。”
说话的期间,他屈膝前蹬,微微倾斜的身子已经重新追上逃跑的对方。
不过短短的数秒内。
天元所看见的画面就已经被各种交杂的咒力充斥。
最后,在惊天动地的一声震响中,盛开着朵朵金莲的池水恢复如初,徒留术法被迫波及中断的死寂。
天元垂着眼,修复的功夫也不过画了短短的几分钟。
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祂察觉到,自己设下的封印之门,竟然被破坏了。
…
…
而在天元暂时被遮住视野的那段时间。
在那窥伺的目光消失的下一秒,五条悟就完成了对整个战局的压制,他一把摁住男孩的脑袋,轻轻松松连同对方胳膊一起抵在膝盖下。
他们所处的空间是一处望不到边际的沙地。
完全没有欺负小孩的自觉,五条悟稍微施了点力,后者的整张脸直接被迫埋沙子里,尽管很快就被连着身子拎起来,却还是好声没好气地向他发话:“快给我松手!”
五条悟歪过头,笑嘻嘻地不为所动,“老子可是在好心帮你屏蔽天元的监控欸,这种时候不该反过来说声谢谢吗?”
被五条悟捏在手里的幼童,直接翻个白眼。
不过本来就避不了天元的耳目太久。五条悟出手截断了那位活佛的窥伺,无疑是件好事。
“我没时间和你耗,检查完毕了就快点松手。”他直接无视了五条悟刚刚的对话,“你还想不想前进了?”
闻言,五条悟挑眉,目光重新回到天元设下的那道封印前,“意思是你打算替我解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