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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山(16)

“不是走投无路的话,那就只能是来上京告御状……”

云侵月眼神忽惊——

“那少年带着账本!”

“账本。”

两道声音同时落地。

房内阒寂。

“难怪,难怪他们要对这少年如此不计成本,千里追杀……”

就在云侵月兴奋难抑时,房门外传来的热闹动静盖过了他的话音。

“既是云三公子包的二楼雅阁,我有何上不得的?我和他可是拜把子的交情!……什么外人,你懂个屁!云三那是我义弟!”

一个明显带着醉意的男子嗓音响彻楼内,犹如公鸭凄厉:

“云三!云三!你在里面吗云三?”

“……”

房内,云侵月嘴角抽了抽。

谢清晏略微挑眉:“你义兄?”

“你义兄!”云侵月下意识骂回去,跟着苦瓜脸,“怎么忘了,这倒霉玩意儿天天泡在花街柳巷里,我今儿就不该进招月楼。”

谢清晏:“上京子弟?”

云侵月叹着气,起身往门口走:“平阳王府嫡次子,上京第一纨绔,凌永安。”

话声未落,又一嗓子传入房内:

“……恭喜个头!谁要娶戚家那个丑八怪!老子要退婚,退婚!!”

——

“退婚?”

庆国公府,西跨院一角破败小院里。

紫苏听见冲进院里的连翘的话,面无表情地直起身:“谁传的。”

连翘刚放下怀里摞起来的医书典籍,上气不接下气地:“有本书掉、掉在了马车坐榻下,我去捡时听,听到杂役议论。”

“当真是凌永安?”

“……”

连翘虚靠在廊柱前,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她脸色仍通红,不知是跑得还是气得:“全上京都知道了,哪还有假?那凌永安在招月楼喝醉了酒,当众败坏姑娘名声!外面都在传,说姑娘貌似无盐、丑陋至极,他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着要退婚!”

“他想死吗?”紫苏捏紧了拳。

“这不是好事么。”

“哪里好——”紫苏蓦地停身,皱眉,“姑娘,您何时醒了。”

“院里动静,我想不醒也难。”

戚白商慢吞吞迈出房门,见两个丫鬟面色俱是惊怒,不由莞尔:“来京路上,不喜这桩婚事是你们,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那当然不一样呀姑娘!”连翘急了,“若是被退了婚,还是被凌永安那样声名狼藉的狗东西这般闹着退了婚,以后姑娘还如何议亲?上京哪家还敢迎姑娘入门啊!?”

“那便不议,做个游医。”

“姑娘!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连翘恼得跺脚。

紫苏却看出什么:“姑娘不意外?”

“嗯……还是有些意外的,”戚白商轻顿,“退婚来得如此之快,我没准备好呢。”

连翘一懵:“姑娘早就料到了?”

戚白商未答,紫苏则想起了白日入府时,自家姑娘那句若有深意的话——

【你说,凌永安若听了今日府门前的流言,会作何反应?】

紫苏若有所悟。

“事不宜迟,”戚白商道,“带上药箱,出府,去招月楼。”

连翘大惊失色:“那可是花楼,姑娘去那儿做什么??”

“自然是去……”

戚白商轻眨眼,翩然似笑,“求他怜我,不要退婚的。”

第7章 好戏 “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平阳王府,凌永安?”

那人低声清缓,将那几字念过一遍,像是要从一棹月色湖光里掇起旧时影。

“看他声量这么足,还得晾,”云侵月嫌弃地掏掏耳朵,“你本就极少归京,对这个纨绔子弟没印象也正常。仗着平阳王府的军功和名声,他在京中为非作歹无人敢管,全上京都知晓他的恶名。”

“记起了。”谢清晏敛眸,“我祖母与他祖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太后和…老平阳王?”云侵月拿折扇一敲掌心,“我怎么忘了,长公主与平阳王是姑表,那你才该和凌永安称兄道弟啊?”

他立刻腆着笑脸过去:“你弟弟,你去管。”

谢清晏举盏饮茶,清容玉章,如在山水间。

等虑定,他才抬起漆黑乌润的眼眸:“凌家何时定的亲。”

“就前几日,平阳王夫人与庆国公府戚家大夫人定下的。不过只是口头商定,尚未下聘,”云侵月顿了下,促狭笑道,“算起来,你和他有做连襟的缘分呢。”

“戚家…”

谢清晏眺向东阁,似越过层墙叠堰,窥见那边比对供词证物的戚世隐。

眼底隐有霜寒,却又藏入云山雾影里。

“年初我在春日宴上见过,那位婉儿姑娘琴画双绝,无愧上京第一才女之名。虽然人无趣了些,但也算清丽脱俗,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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