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听出事态不妙,也慌了神,一边踉跄跑着,一边慌忙问:“要不要再喊人来一同找?只姑娘和我,怕是找不及!”
“不可!”
戚白商掀掉屡屡被竹枝钩挂而碍事的帷帽,扔在了地上,“若有声张,将此事传扬出去,婉儿今生都毁了。”
云雀惊得嘴唇一颤,没说出话,眼圈吓得通红起来。
到了挽风苑北,果然见湖上起阁,作东西两榭。
戚白商与云雀分向两处,匆匆作别。
沿着栈道上了湖,戚白商直奔东侧榭宇而去。如绯衣楼中的安家密报所言,榭宇空置,并无人居。
戚白商一间间搜过去,心弦越绷越紧。
直至正中一间。
双叶门扇未曾合拢,似有被人刚推过不久的痕迹。
戚白商眼神一凉,用力推开了门。
同方才几处屋舍不同,此处外屋内便燃着烛火,幔帐层层,掩映得内舍朦胧。
戚白商顾不得许多,撩开幔帐便快步入内。
最里的暖阁,一名女子歇躺榻上,白色帷帽显是倒下时压歪了,拉着发髻斜斜盖在了她脸上。
“婉儿!”戚白商慌忙上前,将人扶起,试探鼻息与脉搏。
“…过量迷药,口鼻吸入。”
戚白商气得快要咬碎了牙,奈何她今日身上并未带对症药物,只得勉力将人搀扶起,想要带出屋去。
只是刚过了层层幔帐,戚白商便听得屋外,一个熟悉而惹人厌恶的公鸭嗓晃晃荡荡地走近——
“……一会儿西边,一会儿东边的,耍着老子玩呢!要是今个儿见不着美人,老子非得弄死那俩丫鬟!”
凌、永、安。
戚白商冷了眸心。
此时将婉儿带出去,定会被这个无赖纠缠上,届时她要带着昏迷的婉儿,怕是极难相与。
若是旁人见到,就更解释不清了。
为今之计,只能将计就计,彻底绝了这桩婚、断了宋氏的念!
戚白商一咬牙,扶着婉儿返回内屋,将她藏在榻上,又拎起薄衾从头到脚地盖好了,这才拉下床帘,将人藏起。
而此时,外屋已经传来开门动静。
“咦,门都没关?”凌永安回过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笑起来,“小美人?你在哪儿呢?别躲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
怕凌永安进来,戚白商耽搁不得,起身快步掀开了幔帐。
到最后一层,她停住身。
“凌公子?”
“嗯——?”
凌永安色眯眯地扭过头,隔着薄薄一层幔帐,将那道绰约身影收入眼底。
直至一只纤白的手挑开幔帘。
那张在琅园惊鸿一瞥,此后屡屡入梦而不得的美人容颜,就这样在他眼前显现。
凌永安几乎看呆了,只知道跟着那道曼妙身影,将目光呆呆挪动,连对方停在了外屋的方桌前都未曾察觉。
“美人……嘶。”
凌永安吸了下差点没收住的口涎,狠狠揉了揉眼,“当真是你啊,美人?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又”字听得戚白商嫌恶。
她向后抵住桌沿,右手借着身影遮蔽,摸上了她方才扫视时见到的,那只长颈圆肚的瓷器花瓶。
戚白商轻手,握住了花瓶颈口。
“凌公子,究竟是不是,你上前来仔细瞧瞧,不就知晓了?”
“好啊,别急啊美人儿,”凌永安搓着手上前,边走边解去了自己外袍,色眯眯的眼神从戚白商的脸上往下落,“公子我这就来好好地疼你——”
“啪。”
左手猛地一巴掌,将猝不及防的凌永安扇得一懵。
他踉跄了下,不可置信地扬起脸:“你你你敢扇老子?!”
戚白商耳尖微动。
屋外,湖上栈道多了凌乱踏上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
……来了。
戚白商轻狭起杏眸,扇完人的左手朝凌永安勾了勾。
他脸上的怒火一滞,又屈从色'欲消解几分,觍着脸重新凑上来:“原来只是情'趣啊,那美人儿你不早说,我也好……”
未能说完。
“砰!!”
戚白商右手拎起落下的花瓶,在他脑门上开了花。
碎片飞溅。
其中一片划过戚白商颈侧,剌下一道血痕。
“嗷——!!”
凌永安应声倒地,狼狈痛呼。
戚白商冷垂着眼尾,未看一眼,她松了花瓶长颈,扯起上襦,从肩侧向下狠狠一拽。
呲啦。
衣衫撕裂,露出一角雪白的肩。
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