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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尽头遇见你(出书版)(61)+番外

作者: 景行 阅读记录

他的目光渐渐回复清明,看见她震惊而受伤的表情,胸口一闷。

脑海中回想的是刚才的梦境,陈年旧事。

十一岁那年,他生了场病,也是发高烧。

观雨守在他床边,几乎哭成了泪人。

即使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都能听见她害怕、担心的哭声,让他着急不已。

那么小的孩子,整日整夜地看着他,一次次地在他额前换冷毛巾敷着,两只手都冻得红扑扑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一脸泪水、难过忧虑的样子。

而此刻眼前的容颜,也是梨花带雨、愁云密布。

那总是带笑的明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云雾,积聚着哀伤的泪意。

冷欢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注视,站起身要离开。

手腕忽然被他握住,他起身抱住她,小心翼翼,像是拥着易碎的琉璃。

她挣扎,他却抱得更紧。

“躺下吧,你还在发烧。”她心里一软,放弃了挣扎。

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状况,轻轻地吻上她白皙的后颈,语气低柔,“对不起……”

她转过身,眼睛红红的,咬唇道:“你好好休息。”

倔强的神情,仍然耿耿于怀,分明还在怨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他叹气,拉下她的身子圈住,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别生我气了,宝贝。”

Cold here, icy cold there.You belong to neither, leaves have withered.

此处冷,彼处更冷。枯叶凋零,君属何人。

这句子是某位著名华裔科学家的年轻妻子写的,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就很喜欢。

如果不是内心柔软的人写不出这么凄美的字句,于是她愿意相信,那桩惊世骇俗的婚姻是为爱疯狂一场。

只是身后紧紧抱着她的男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女人,只属于他自己。

明明有情,却还不够深。

他与她之间,早已不是两个人的战争,而是她一个人的挣扎。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怪不了他,爱情本身就没有公平可言,是自己奋不顾身、一味妥协,只愿守得云开见月明。

即使知道他给得了开头,未必给得了结尾。

他的怀抱是热的,然而她的心却仍是一片冰凉,难以回暖。

他执意地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面对他。

她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眸里闪烁的水光,脸色是纸一样的苍白,而小巧的鼻尖却微微泛红。

他无奈地低头,抵住她的额,“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的口气过于温柔,简直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她有些不适应,心里却越发酸痛起来。

这一局棋到如今已成困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对他说,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爱我—然而之后呢?告诉他就算你爱我,我也陪不了你多久?

做棋子也罢,拈棋者也罢,到头来,彼此都挣不出这迷局。有的人是身陷囹圄而不知,有的人是自己不愿意逃开。

对于她而言,本是一晌贪欢,却成一生情劫。

她忍不住苦笑,真是糟糕啊,她怎么任自己沦陷到这样的地步?

主动亲上他的薄唇,她低语:“没事了。”

他怀疑地看着她,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冷欢站起身从他裤兜里翻出电话,默默地递给他。

房间不大,可以清楚地听见那头的轻柔的女声。

合上电话,他看着她开口道:“若依就在镇上,她替我把行李拿过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却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站起身大概是受冷,他咳嗽了几声。

她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把他推回床上,“我去吧,你病还没好。”

他一怔,目光落在她平静的表情上,然后缓缓松开拿着衣服的手。

冷欢刚出门便看见柳若依从车里钻了出来,手上提着深咖色的行李箱。

她穿了件雪貂裘,袖口和腰上的环扣都是水钻的装饰,格外华丽。

“嗨,冷欢。”她像熟人一样打招呼,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冷欢先是一愣,然后也情不自禁地微笑,将箱子从她手里接来。

“我要赶去巴黎的飞机,”柳若依飞快地叮嘱,“麻烦你好好照顾听风,我们英国见。”

冷欢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她已迅速钻进车子,绝尘而去。

拎着箱子往店里走,冷欢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妻子这么痛快地扔下生病的丈夫,还友好又殷勤地拜托情人来照顾的?

这个女人的心绝对不在叶听风的身上。

怪不得那天他说:“她也不需要我爱。”

“走了?”叶听风靠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她。

“嗯,”冷欢放下箱子,坐到他旁边,“说是赶着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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