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137)+番外
半个时辰后,安神药的效力终于显现。时岁蜷在床榻里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平稳。
沈长云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向书案。沈清让无声跟上,看着对方熟练地执起朱笔,在奏折上勾画批注。那分明是自己的字迹,却多了几分凌厉的帝王气度。
“你……”沈清让喉结滚动,“真当了皇帝?”
“嗯。”沈长云头也不抬,“托某个娇气包的福。”
沈清让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书案边那方特意添了软垫的座椅:“你倒是有耐心。”
沈长云笔尖微顿,抬眸看向沈清让,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耐心?”
“你可知他为了让我坐上这个位置,手上沾了多少血?”
“洗耳恭听。”沈清让在一旁落座。
“一年前突厥犯边,我遇伏生死未卜。除夕当夜,他割腕自杀,若是我当时晚回来半刻钟,你此刻便可能见不到他了。”朱笔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出征八个月,每日要抱着我留下的衣物入睡,睡觉都在喊我的名字。”
“你说我有耐心?”沈长云低笑,“是他太能折腾。”
“所以……”沈清让嗓音发紧,“你当皇帝是为了……”
“护着他。”沈长云接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再不用……”
话音戛然而止。
床榻上的时岁突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喊了声:“长云哥哥……”
沈长云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快步走回榻边,轻拍着哄道:“睡吧,我在这儿。”
沈清让突然蹙眉:“我记得,他年长你才对。”
“是啊。”沈长云低头吻在时岁眉心,“不过床笫之间……他向来爱这么喊。”
时岁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
朦胧的视线里,沈清让正倚在软榻边执卷而读。更远处,沈长云执笔批阅着最后一封奏折。
最先察觉动静的是沈清让。
他合上书卷,朝时岁眨了眨眼,而后轻巧地靠近。
时岁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还未完全清醒,便见那张与自己夫君一模一样的脸越凑越近。
“你在做什么?”
沈长云冰冷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沈清让的动作顿住。此刻他的唇距离时岁不过寸余,甚至能嗅到对方呼吸里残留的药香。
“想吻他?”沈长云抱臂斜倚在床柱边,烛光将他的影子正好笼罩在二人上方,“用着我的身体?”
沈清让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你方才……不也用我的身体亲他了?”
时岁药效已褪,懒洋洋地支起身子,锦被滑落腰间,露出半截雪白的里衣。他漫不经心地绕着垂落的一缕青丝:“长云哥哥,你们何时能换回来?”
“下午苏涣来过。”沈长云走到榻边,顺手将滑落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国寺住持观天象有异,说是……明日此时便能归位。”
沈清让眉梢微挑。
时岁忽然舔了舔唇,指尖缠着的那缕发丝绕啊绕,最终轻轻勾住了沈长云的小指:“那今晚……”眼波流转间扫过一旁的沈清让,“你们二位,谁来陪我?”
沈长云眸色一沉,抬手捏住他不安分的指尖:“怎么?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
“对哦。”时岁突然直起身,里衣领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半边肩头。他勾着沈长云的脖颈凑到耳畔,吐息温热,“人家还没试过……你这副身子呢。”尾音打着旋儿往人耳蜗里钻,“长云哥哥……”
“你做梦。”
沈清让突然劈手插入二人之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时岁眉心将人推开:“这是我的身体。”
时岁不恼反笑,斜倚在软枕上睨他:“方才不是还想偷亲我?”纤白的足尖从锦被下探出,若有似无地蹭过沈清让膝头,“这样,我让你亲一口,你今夜便睡偏殿,把长云哥哥留给我?”
“不行。”沈长云一把扣住那截作乱的脚踝塞回被中,“谁都不准碰你。”
时岁眨了眨眼。
“那便一起。”沈清让突然甩袖走向龙榻,“今夜谁都别想睡。”
……(没过审)
次日黄昏,时岁才从混沌中醒来。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湿意。恍惚间记得,昨夜昏迷前似乎有人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低哑的“对不起”三个字,像一片雪落在滚烫的皮肤上,转瞬即逝。
是那个桀骜的少年?
还是……他的长云哥哥?
“醒了?”
熟悉的嗓音传来。时岁微微偏头,看见已经恢复原身的沈清让正搁下朱笔,起身朝榻边走来。
“……哥哥……”时岁哑着嗓子伸手,颤抖的指尖去勾沈清让垂落的衣袖,“可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