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65)+番外
时岁指尖一顿,随即轻笑:“倒是个明白人。”
他拿起一条银线编织的腰带:“把这个包起来,和那件衣裳一起。”
这时内间帘子一掀,沈清让走了出来。
那身碧落锦袍衬得他愈发挺拔,腰间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时岁看得一怔,随即抚掌笑道:“将军这般天人之姿,倒让本相……”他故意拖长声调,“舍不得带出去给人看了。”
沈清让皱眉:“太招摇。”
“将军穿什么都好看。”时岁将银线腰带递过去,“再试试这个?”
沈清让正要拒绝,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到窗边。只见一队金羽卫疾驰而过,方向正是太傅府。
“看来好戏提前开场了。”时岁合起折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自然而然地握住沈清让的手腕:“将军,醉仙楼的雅座可还留着呢。”
沈清让垂眸看了眼腕间那只手,终究没有挣开。
醉仙楼三层的雅间内,时岁倚在窗边。
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将太傅府的动静尽收眼底。
“金羽卫已经围了半柱香了。”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看来箫启明死前还留了后手。”
沈清让站在他身侧,碧落色的衣袍被穿堂风拂动:“你早就料到?”
“老狐狸嘛……”时岁轻笑,忽然将茶盏递到沈清让唇边,“尝尝?今年的新茶。”
沈清让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这个动作让时岁的眸色暗了暗。
他眉头微蹙:“苦。”
“将军怕苦?”时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凑近,“那……”
话音未落,太傅府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滚滚浓烟从府中升起,隐约夹杂着金羽卫的惊呼。
“火药?”沈清让眸光一凛。
时岁却笑得更深:“不愧是三朝元老,连死都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他随手放下茶盏,“这下好了,什么证据都炸没了。”
沈清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哎呀,被发现了。”时岁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将军说说,我是故意让他炸了府邸,还是故意……”
他忽然贴近沈清让耳畔:“让你穿这身衣裳给我看?”
沈清让耳尖微红,正要推开他,楼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时岁探头望去,只见一队金羽卫护着辆玄色马车缓缓驶来,车帘上绣着四爪金蟒纹。
“有意思。”时岁眯起眼,“太子殿下提前回京了。”
能在苏涣眼皮底下提前下山,这位看似温吞的太子殿下,骨子里怕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沈清让目光微凝,只见那玄色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截苍白手腕。那上面的陈旧伤疤,是幼时陈裕安为救他所留。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若是让时岁知晓他与陈裕安幼时那段同窗之谊,以这人的性子,怕是要把醉仙楼的屋顶都掀了。
“将军在想什么?”时岁忽然贴过来,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际。
沈清让面不改色:“在想太子为何提前回京。”
“哦?”时岁折扇一展,遮住两人侧脸,“那将军可要盯紧些,这位殿下若是不安分……”
话音未落,楼下车队突然喝停。
车帘掀开,露出太子清瘦的面容。
陈裕安抬头望向醉仙楼,恰好与窗口的沈清让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间,沈清让清楚地看见太子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当年在太学,每次陈裕安要算计人时,都是这般神情。
时岁重重合上折扇:“看来……”他指尖轻轻划过沈清让后腰,“将军与太子殿下,是旧相识?”
沈清让背脊一僵。
完了。
楼下突然骚动起来。只见陈裕安轻轻摆手,金羽卫统领跪地行礼,撤去了围府的禁制。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侍卫对太子的态度,分明是旧部重逢的熟稔。
这是在向某人示威。
沈清让眸光一沉,时岁却笑出了声:“这下可热闹了。”
他随手将折扇往腰间一插:“将军,咱们也该去给太子殿下……”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接风洗尘。”
沈清让按住时岁在他腰间不安分的手腕:“别闹。”
楼下金羽卫已整齐列队。
时岁眯起眼睛:“看来太子殿下是专程来解围的。箫启明这步棋,下得妙啊。”
“他料到太子会保他。”沈清让淡淡道。
“可惜保得了名声,保不了命。”时岁忽然转身,将沈清让抵在窗框上,“将军现在是不是该解释解释,方才太子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