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孔洵说:“沈哥,你这样挑食可不行。”
沈祝山说:“你自己喝吧。”他不信孔洵能喝的下去。
孔洵却好像以为沈祝山在发脾气,于是又端起来碗,拿勺子又舀起来一勺,往沈祝山嘴边递:“再喝一点。”
沈祝山被磨得不耐烦极了,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样,他伸手推了一下:“都说了不喝了!要喝你自己喝!”
话音落下,可能是沈祝山动作太大,也可能是孔洵没拿稳,孔洵端着的粥一下撒了出来,勺子也掉落到地上,在瓷砖上摔了个粉碎。
沈祝山看到孔洵白皙的手上被烫红一大片。
“说了不吃非要这样!怪得了谁!”沈祝山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挪开了眼,他从桌前起身走上了楼。
这一晚,孔洵没有再强迫沈祝山吃东西,沈祝山虽然还憋着火,但是没有再提要出去散步的事情。
精神力量强,富有同情心,擅长爱。
这是当年李斯延在和孔洵谈话期间,孔洵来形容沈祝山的几个关键词。
“爱生活爱自己,不过怎么说呢,有点同情心过渡泛滥了,比如我跟他都不怎么认识,他就突然之间像是被下达了拯救我的任务一样,对了,天使,天使你知道吗?”
李斯延听到这个形容,不可否认的,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他对每个人都好?”
“大部分。”
“在一中,同年级里碰到认识他的任何一个人随便问,没有说他不好的,是这样的好。”
“不过我觉得他有点,讨好型人格。”孔洵又这样补充。
“精神力量强又爱自己的人会有讨好型人格吗,这很矛盾。”李斯延说,“而且按照你的描述,他从小生活在缺钱又缺爱的环境,人格精神健全的一塌糊涂……”
孔洵打断说:“可能是缺钱,但是完全不缺爱,我说了他总是擅长爱,他是施予方,他们巷子里的猫狗都受他的恩惠。”
“他会爱别人不代表他不缺爱,就像是一个农夫播种,浇水施肥都是关爱种子的动作,但是他的肯定也希望看到新苗,得到回馈,而不是一直浇水施肥。”李斯延想了想还是劝说:“你真的还要再去找他吗?现在六年过去了,他受到这样大的挫折创伤,又太久没有任何的回馈,他可能会变化,精神脆弱,敏感,不再跟从前一样擅长爱。”
孔洵摇了摇头,他说:“你不了解他,他不会变。”
“咔哒”一声,沈祝山听到门响。
再次出现在庄园的李斯延,长出了一口气,经历了非常严格的消杀程序才走进来后,他看着房间里的二人,不由调笑:“这里的环境可以直接推来手术台,做手术。”
“李医生。”沈祝山看到他,想起来他上次来给自己让过一根烟,手指不自然的摩挲一下,但是沈祝山这辈大概要告别香烟这种东西了。
“很帅气的帽子。”李斯延看了沈祝山一眼,沈祝山脸色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好像并不像孔洵所说的那样糟糕。
沈祝山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伸手拉了一下帽檐,说实在的,在用了一段时间接受了这个新发型,好几个夜里沈祝山都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凉飕飕的。
李斯延这次来是受孔洵所托,因为他现在又不希望沈祝山恨他了,据孔洵所说由于徐承等人暗中挑拨,导致沈祝山回忆起来从前,对往事更加耿耿于怀,导致他们现在随着相处时间增加后矛盾重重。
沈祝山和他故意冷战,闹脾气,偶尔进行绝食……
这对沈祝山的病情有极其不利的影响。
“先坐吧。”
李斯延走过去,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出声的孔洵,走到跟前不经意瞥过他的电脑屏幕,发现他正在看血液疾病的医学文献。
李斯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坐下后说:“让我和他聊,你不出去?”
“聊什么?”听到这话的沈祝山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正在组装一个高达玩具,作为孔睿元旦节日的礼物。
“随便聊聊,他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朋友谈天一样,别太认真。”李斯延语调轻松。
孔洵抱着电脑,眼睛落在屏幕上:“你们聊你们的,我不会打扰。”
李斯延放弃说服在沈祝山生病后变得极度不安的孔洵放弃这样的监管,只是无奈地走近沈祝山:“行吧。”
“孔洵说你对之前的事心结难解,并且恨他。”
沈祝山看了坐在那里装作不存在的孔洵,这算是什么,搬来的救兵吗,他很快否认:“我没有。”
李斯延不太好判断这句话是不是在说谎,“他说你前几天做过,如果你当年没有回去救他,这样的假设。”李斯延顿了顿,“不是我为孔洵说话,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时候是站在悬崖边缘的人,你跳下去,落在水里,落在石头,或者挂在树梢,这些是不可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