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谎言[破镜重圆](65)
但她签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对,“银行开户需要这么多文件吗?好夸张。”
梁灼弯腰从她手肘下把签好的纸页拿过来查看,随口道:“嗯,还有程氏的股票代持手续。”
程月萤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要。”
“但是我想给,可以吗?”
梁灼倾身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要多想,我来处理,你先休息,等我回来。”
梁灼换好西装和来人一起离开后,程月萤发了一会儿呆,拨通了方衡的电话。
方衡来接她,程月萤背一个小小的双肩包,和几个月前他送到机场时相比,看起来好像只是头发长了一些。
目的地是蔡嘉敏的家,是程月萤改的会面地点。
蔡嘉敏打开门,过来抱了她一下:“阿萤,好久不见,你最近有没有开心。”
程月萤笑一笑,点点头。
蔡嘉敏引她到书房门口:“等你的人在里面,有需要call我,我就在楼上。”
“麻烦嘉敏姐了。”
程月萤推开门。
钟韵仪等在书桌旁,她穿着深灰色西装裙,没再化华贵精致的全妆,在日光下能看到岁月在生命里留下的刻痕。
“我和程誉升离婚了。”钟韵仪开门见山。
程月萤在她对面落座:“恭喜你,得偿所愿。”
“我做了让步,他字签得很爽快。”钟韵仪笑了一下,神色有些疲惫,但笑意是真切的,“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也许他早想结束,只是拖到今天,终于找到了退场的理由。”
程月萤不接话,只静静看着她。
“阿萤。”钟韵仪叫她的名字,“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软化这么快。”
“因为你。因为你在梁灼身边。”
程月萤微垂着眼,睫毛如扇。
“他有了新天梯,我的存在就没了太多的利用价值。”
钟韵仪的眼睫有些颤,透过领口,她隐约看到了程月萤锁骨上的痕迹,虽然有用遮瑕盖过,但是对于有经验的人来说,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情欲痕迹。
吻痕和牙印。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程誉升有一点说的对,是自己把她拉进来的。
这个漩涡,连钟韵仪自己都不能轻易挣脱,而阿萤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
是自己把她拉进来的。
叹了口气,钟韵仪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推到程月萤面前,“这里面,是我原本留着对付他的筹码。现在我不要了,我给你。”
程月萤没有动,只看着那封袋子,许久才问:“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我不知该说对不起还是说……谢谢你。”钟韵仪声音低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他追我的时候,有新闻说他曾经在内地有过婚讯,但那时候两地的婚姻信息不联通,他大半夜跪在我面前,跟我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清清白白一个人。他装得太像,我信了。”
钟韵仪冷笑一声,“直到多年后我想和他分开,才发现他和你妈妈登记过,还有了你。”
那一刻,她眼中有真正的恨。
程月萤捏紧了膝上的手指,声音却淡淡的:“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没有怪你,我妈妈也早就不在意他了。”
气氛忽然沉了下来。
“我知道,”钟韵仪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抱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月萤身上,忽然一字一顿地说:“你恨程誉升,对吗?我知道你同意来港岛,不可能只是为了答应我的事,如果你想好了,这些资料能帮到你。”
程月萤低头翻看那一摞文件。
是一块硬盘,和几张早年的录音文字稿,涉及到程誉升与私下“操盘手”的对话内容,涉及大量他起家的内幕交易与账户操控,和指向他如何在九十年代利用假账户在两地洗钱的匿名供词……
钟韵仪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道:“东西交给你,选择权在你手里。”
程月萤缓缓合上文件袋,抬头。
“谢谢你。”她轻声说。
钟韵仪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如果你厌倦了,像我一样,也可以把它销毁。你想离开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程月萤没有回答。她低头,将文件袋放进包里,动作沉静又迅速。
她走到这里,她怎么可能放弃。
“我走了。”程月萤站起身,转身前留下一句,“你保重。”
钟韵仪没有回话,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斩断过去与未来的界限。
程月萤和蔡嘉敏告别,抱着自己的包,走出房门,风灌进她的外套,海的咸味随之扑来。
方衡迎上来,给她打开了车门。
车子没有发动,方衡看着后视镜说:“您如果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可以再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