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家的小厨郎(170)+番外
来时南静妍就在泰州备了礼的,在江宁府又买了好些,几大箱子抬进四房的院子,她在外头忍气,当着外院婆子的面掏银子,转手就赏了四房院里的仆妇,没得他们以为摆摆脸色还有赏钱了!
南静柔瘦了好些,但这院里里外都叫她管住了,两个姨娘在她房里做针线,看样子是本本分分的,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婴正在席上午睡,看眉眼倒是同姨娘相似。
姐妹俩说了好一阵体己话,只听外头仆妇说:“少爷回来了。”
南静妍只见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丧着张脸走进来给南静柔请安,眼皮肿肿的,又是刚哭过。
“到底是上学还是受气?”南静柔一边替庶子擦脸,一边怒其不争道:“又说你什么了?还是把癞虾蟆藏你书箱里了,把壁虎放你砚台里了?你不会还手吗?抓起癞虾蟆扔回他那张疙疙瘩瘩的虾蟆脸上去,抓把学堂窗下的土放他水壶里,让他补补脑子!祖宗名字都认不全的傻子,也说要进官学了,真是笑话。”
庶子只是这样一听,觉得解气,脸上也松快了。
“光过这耳朵的瘾啊?”南静柔揪了揪他的耳朵,让婆子带他去吃点心了,她看着那小孩走出房门,忽然怅然一笑,道:“这孩子的姨娘在生他的时候就没了,跟我一样的命,他在襁褓里就跟在乳母在大姐姐院里住,刚好是懵懵懂懂的年岁,你可知,他以为我和大姐姐是一个人,不过是回家娘家省亲,又回来了。他还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话说尽,南静柔无所谓地擦了擦泪,又道:“蒋家这个书塾是蒙学,到了年岁,但凡认得几个字的蒋家儿郎都会进江宁府的官学。可怜我不识字,还以为那官学有多了不起,没想到连那大癞虾蟆孵出来的小癞虾蟆也要进了,哼,可笑。”
她口中的大癞虾蟆是蒋家大房那个不良于行的三少爷,因为长了一双暴突眼,所以南静柔背地里都这么叫他,小癞虾蟆是他的儿子,也就是蒋伯谊的孙子。
“阿柔要我谢谢您,说您给的两个人简直救了她的命。阿柔还说,您和郁公子的事就是蒋家人特意宣扬出去的,说您为了郁公子连自家兄弟都要拖下马。”南静妍说这话时都不敢看南燕雪,低声道:“其实南期仁那档子事情,蒋家人自己做了不只一次,几成惯例了,说是不想受南家的牵连,其实是不想被揭了罪处。”
南静妍说完了,缓了缓才抬头看南燕雪。
南燕雪没什么表情,只郁青临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的眼神不是惶恐,而是歉疚。
“传的街知巷闻了?”南燕雪问。
南静妍为难地点了点头,街知巷闻且不论,且还传得很是不堪。
她又看向郁青临,道:“这下也算安心了?你我成亲都未必传得这样开。”
南静妍惊讶地眨了眨眼,只见郁青临蹙眉又笑,无奈道:“将军还有心思开玩笑?”
“难道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南燕雪问。
一句话,南静妍眼睁睁瞧着郁青临连眼皮都红了。
第79章 “将军的蜜饯见底了,今年的青梅就来了。”
郁青临头一次清清白白这个词太寡淡,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是好话,反而那后一句小人之交甘若醴,更贴切。
南静妍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开口问:“将军不生气吗?”
“谁会喜欢被人议论私隐,”南燕雪道:“拿风月之事来掩盖其他过失是老手段了,蒋家原本还掩在后头,如此一来,有心之人一查就知道是他们在散这风声。不知是谁的主意,这样蠢。”
南静妍毕竟是闺阁女子,当初设计婚事已经是她拼着殊死一搏的信念去做的事了,眼下南燕雪被那么些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她身临其境这么一想,几乎就有了寻死之念。
可南燕雪还拈着小银叉在簪罐底最甜软的梅干吃,说:“不过么,我一个受荣养的武将,昏聩些也好。”
书塾办得太好了些,又是不收贫家银两的,不免令某些人觉得她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伍四六在府里弄的那个小小打铁坊都有被留意,因为出出入入不避人,且南燕雪手头并没有矿业,每年购入的生铁只有那么点,真真只是玩闹的小买卖,所以才被放过了。
骆女使私下里曾同南燕雪说过,“陛下年岁大了,心力不济,自然多疑。”
这些话,南静妍听不得也听不懂。
她晓得南燕雪并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反倒是她,还替南燕雪觉得气愤委屈。
将军的大门不常开,只敞着东西角门。守门的护卫远远瞧见南静妍来,一抬手令外头的脚夫先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