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207)
听她叫他阿衡,陈怀衡的瞳孔不受自己控制地颤了一下,那被她的手按着的手腕好像也要被熔岩烫穿,他下一瞬好像就好随之融化。
阿衡。
他这三年做了多少次的梦,梦中的妙珠喊着他阿衡。
可是,陈怀衡看着她,听到她喊他的名字,脸却扭曲得更叫厉害了一些。
“你还想騙我,你又想用这招来騙我是嗎?我已经不是二十岁的那个蠢货了!你现在在騙我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喊我又想干什么?下一步是不是想马上跑走?”
她当初就是这样騙他。
她说喜欢他,她说爱他,她喊他阿衡,说好喜欢阿衡。
她说,阿衡你在家等我回来......
然后呢?
然后她就跑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她骗?
她如今又想来故技重施,陈怀衡再也不会相信她口中的任何一句话了。
妙珠被他掐得疼得慌,她泪眼盈盈望着他,试图抓着陈怀衡的手腕,对他道:“你冷静一点行嗎,阿衡。”
“冷静......”陈怀衡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你把我逼疯了,现在反倒要我来冷静。”
他被她逼得日日夜夜不能安宁,他被她逼得甚至就连自己最能控制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他的手上全是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留下的疤痕,他已经地覆天翻,她到头来就丢给他冷静两个字。
若是有人见过十八岁的陈怀衡,再见他如今这模样,一定会感到极大的惊讶。
是他嗎?这还是那个天威凛凛乾坤独断的少年帝王吗?他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敏感,多疑,易怒,他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毫无道理的疯子,然而,他就是变成这样了!十八岁陈怀衡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然而,他就是变成这样了!
几年的时光。
就几年的时光。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都好好的。
刚登基时候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也熬过来了,可偏偏这几年同样的黑暗却就跟在油锅里面煎着一样難熬。
妙珠面对着盛怒中的陈怀衡,也实在是没办法为自己去辩解些什么,当初若是事出有因,她现在倒还能编写理由出来,可是事实不是再显而易见的吗?她的逃跑简直是蓄谋已久,她的主观意志如此强烈,難道还能有什么借口来替她做辩护吗?
没有的啊。
没有。
她的私心如此明显,她弃他而逃的行为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推脱。
所以啊,妙珠只能说:“可是,这也要怪我吗?我以前不是也很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讨厌你啊。你不让我走,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她不是说过讨厌他的吗?她以前不都是清清楚楚地,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她讨厌他吗。
他不信啊,他非要自己骗自己,那她怎么办?跟着他一起骗呗。
陈怀衡听到妙珠的话后,脸上神情更加難忍。
妙珠看着他的神情,身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道:“阿衡,你冷静些,你冷静些......”
她都回来了不是吗。
她最后还不是被他逼回来了,不
是吗?
他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她都还没生气呢。
她都还没问他,你到底为什么就非是不肯放过我。
就在两人争执时,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会是谁呢?
还没待两人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父皇,是我,是小聿。”
妙珠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锦聿......
她跑走的时候他多大?
才一岁多是不是?
现在都快要五岁了吧。
妙珠听到他的声音,那张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些堪称痛苦的情绪,妙珠想要转身去开门,可是陈怀衡却抓住了她的手往里殿去。
“你不配见他。”陈怀衡的声音又冷又冰,给妙珠这个母亲判了死刑,他说,“当初你既选择抛弃他,你现在就不配见他。”
陈锦聿的声音仍旧从外面传来,他说:“父皇你在做什么呢?在忙吗?那我晚些来找你吧。”
说着说着,就渐渐没了声音,看样子是离开了。
妙珠听到锦聿的渐行渐远,见陈怀衡竟不让他们母子相见,她也终来了脾气,她说:“我为什么不能见他!你凭什么不让我见?”
陈怀衡冷眼看他:“你说凭什么?你不是要跑吗?你自己一个人跑的时候你想没想过锦聿才一岁多?”
妙珠说着说着不知何时起流了泪:“这是我想的吗?難道不是你把我逼得连孩子都不能要吗?”
陈怀衡最不喜欢听她说这些,他说:“我逼你?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是不好,后来呢?后来你要什么我不顺着你?我把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你什么,我被你哄成了一条狗,我把你捧到天上去了,到头来你又说我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