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220)
妙珠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可仍舊是道:“没有的事,小孩子莫要胡思乱想。”
錦聿扯着妙珠的手,道:“母亲,我都四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了。”
所以,你别想像是蒙三岁小孩那样来蒙我了。
妙珠听了覺着好笑。
四岁和三岁就差一岁而已,小锦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别诓我”的话了。
妙珠问他:“我讨厌的话当如何呢?”
锦聿当时是没说什么的,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是在些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日,他对她说:“母亲,若你再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就连锦聿都意识到了妙珠那颗不安定的心。
她糊里糊涂漂泊半生。
那颗心,仍舊是不肯抱结。
一个夜晚,妙珠和陈怀衡躺在床上,他抱着她,头就埋在她的颈间。
这一夜,妙珠大约是有心事在身,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陈怀衡忽然开口。
黑夜之中,他的嗓音更显低沉。
他问她:“想些什么呢。”
妙珠想了想后,开口问他:“协王殿下......他是怎么了吗。”
妙珠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陈怀霖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三年也不在京城,不知道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事,也不知道陈怀霖为什么突然就拿了一道昔年诏书就要造反。
她不敢问陈怀衡这件事,怕他又要发那些疯,怕他又要说一些难听的话,然而这件事问其他的人,也问不出什么来,到底如何,怕也只有陈怀衡知道了。
陈怀衡听她提起陈怀霖,也只是愣
了一瞬,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呼出气的喷在妙珠的耳畔,弄得她起了搔痒,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道:“你竟现在才问我。”
也难为她憋这么久了。
妙珠听他这话便不高兴了。
她闷声道:“你又这样阴阳怪气做什么,每回提起他你就跟疯了一样。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都不在意了,你要记到死吗。”
三年变的又何止是她和陈怀衡。
陈怀霖也变了许多。
大家都变了。
可就陈怀衡非要死记那些事。
见妙珠恼,陈怀衡也終肯好好说话了。
他现在过一天算一天,也不想和她闹不痛快。
他回了她的话,道:“太皇太后死前,给他说了一个真相,他承受不住,就这样喽。”
他语气平淡,说起这事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
可事实上,他也是这事的主人公。
妙珠转过了身去,面对着他,借着殿外泄露进的月光,模糊地看清了陈怀衡那棱角锋利的脸,她问他:“是说了什么?”
陈怀衡的声音在这月夜之中竟染上了几分凄清,他说:“当初先帝,原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啊,他才是先帝最满意的那个孩子。”
然后呢,然后陈怀霖听了这个就再受不了了。
妙珠愕然,她道:“可是......可是......”
最后皇位不是落到他的身上了吗。
陈怀衡抱着妙珠,蹭她的脑袋,他笑道:“妙珠,你知道的,先帝是从来都做不了主的,誰能得太皇太后的青眼,誰就是皇帝。”
而又只有蠢货会得太皇太后的青眼。
妙珠久没说话,像是被这话惊骇到了。
陈怀衡甚至都觉得妙珠的身子有些僵住了。
他笑,却抱得她更紧了一些,“害怕了?”
妙珠在他的怀中,声音听着有些沉闷闷的,她说:“没有的事。”
陈怀衡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他道:“我不杀他,你回来了,我就没想过要再杀他,杀了他,你大抵要更怨恨我。你......你想见他吗?”
她若是实在想见他,那也是可以的。
她现在想做什么,他都要拦不住了。
她就算是想看看陈怀霖,他也不拦了。
然而,听到陈怀衡的话后,妙珠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见,我不见了......”
再相见,也只让他们都更难堪。
陈怀霖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妙珠道:“你放过他就好了,你能放过他就好了,他是个好人,他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的。”
好人当有好报。
陈怀霖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他闹到最后,也只是用自己的命去偿还父皇的厚愛,他没错的。
只是时间和真相都太残忍,残忍到了是个好人都承受不住的地步。
不见了。
再见也是落泪。
他往后还活着便是最好了。
陈怀衡道:“别怕,不动他......我不动他。”
“都听你的呀,妙珠,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听的啊。”
妙珠叫他这黏黏腻腻的话说的耳朵都痒,不知道陈怀衡又是什么时候这样油腔滑舌,逮着机会就说些哄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