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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娇(27)

作者: 南楼载酒 阅读记录

姜稚月的心猛地一跳,一抬头,果然瞧见了对面二楼上宋砚辞的身影。

这次离得近,她突然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

姜稚月清晰地看到他撑着栏杆时僵硬用力的手臂,以及……眼底那遮掩不住的汹涌情绪。

她的呼吸一滞,心里像炸烟花一般猛地蹿起一阵喜悦,不顾宋知凌还在对她说话,匆匆翻身下了马。

然而等她下马追出去的时候,那二楼上哪里还有宋砚辞的身影……

马场另一侧,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轮椅咕噜噜压过枯枝,发出仿佛钝刀子一般的声音。

跪着的男人身体不由自主颤了颤。

“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儿都能碰见你。”

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平静,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沈望,你再不出现,我会以为你死在了别人手里呢。”

“三、三殿下……”

那名唤沈望的男人颤巍巍朝宋砚辞的方向爬过来,脸上骇人的刀疤随着说话一抽一抽,现出了哭腔:

“咱们也算、算得上不打不相识了,与您斗了这么久,求、求三殿下大人有大量,给我个痛快!”

那么壮实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在轮椅上温和羸弱的男人面前,反倒像是被吓破了胆儿,整个人一面像狗一样爬一面抖着尿了裤子。

宋砚辞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抽了下衣摆。

褚屹立刻上前,将沈望拉了回去。

春日的暖色阳光从密林间斑驳落下,洒在宋砚辞雅白色绣着金丝鹤纹的长衫上。

他一动作,那些金色的绣线便在周身回溯着细碎流光,贵气逼人,在这充满枯枝败叶灰突突的林间,耀眼得仿佛在发光。

他像个文雅的贵公子一样,眼角带着笑意:

“你看你三殿下是那般好心的人么,恨不得我死的人那么多,若是各个被抓了都像你一样求饶,三殿下饶得过来么?”

宋砚辞指腹摩挲了一下,上前一把掐住男人的下颌,逼近他:

“平日里留着你的命逗狗一样逗逗也就算了,可你那主子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将主意打到昭华公主身上。”

那日姜稚月险些纵马坠崖,旁人以为是意外。

但他却在后来探查时,发现了端倪。

——那马被人下了一种苗疆的致幻药,无色无味,极短的时间便可消散干净。

旁人查不出,但他可以。

宋砚辞的手白皙如玉,骨肉匀亭,掐在那满脸胡渣的莽汉脸上,怎么看都显得无力。

然而谁都没看清他怎么用得力,只听“咔嚓”一声,沈望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

宋砚辞手一松,壮汉立刻捧着下颌瘫倒在地上蜷缩着,“呜呜呜”地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来。

“我的腿断了快三年,也扎了快三年的针——”

宋砚辞漂亮的手指间拈着一根极细的银针,阳光照上去泛着冷光。

褚屹将沈望拉起来,宋砚辞倾身过去,唇角含着笑,将手上的银针一点一点、缓慢而玩味地送进沈望的太阳穴位置。

“最是知道,这银针,扎在身体的哪处,最让人痛不欲生。”

银针的针尾没入皮肤,宋砚辞唇角微勾,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你不会立即死,这种痛会昼夜伴随着你。”

宋砚辞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抖若筛糠之人,玉一般俊美精致的脸上神情悲悯,仿佛那神庙里供奉的神佛像。

“……但你若一心求死,我倒是也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沈望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唇角溢出被自己咬破的血,闻言呜呜应着。

宋砚辞低低笑出了声,垂首用帕子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了手指。

良久,他掀起眼帘,冷若寒霜的眸朝地上人瞥去一眼,声音带了狠戾:

“回去给你家主子传句话,若是还敢有下次,求死不能的人可就该轮到他了。”

宋砚辞说完,转身的时候,看了褚屹一眼。

褚屹立刻跟了上来。

宋砚辞将帕子扔还给他,眼帘低垂,眉眼间一副厌世之态,语气淡淡的:

“将沈望的手筋脚筋挑断,留一口气丢到宁康巷的兰漪妓馆,自会有人救走他。”

宋砚辞刚出竹林,常乐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急道:

“主子,昭华公主都来找了您两趟了。”

宋砚辞动作一滞,蹙眉道:

“现下人呢?”

“没等到您,人已经走了,瞧着应是……应是被太子叫去了英国公那里。”

轮椅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嗅了下身上浅淡的血腥气,吩咐常乐:

“你前面走,叫人备水,准备身新的衣裳,这件待会儿尽快拿去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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