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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娇(72)

作者: 南楼载酒 阅读记录

如绸缎般墨黑的头发梳成的妇人髻,不仅没将她衬得老气,反倒给她的娇稚里平添了一抹媚意。

宋硯辭双拳緊握到指节发白,额上青筋急促浮跳了几下。

他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墨色眼底潮涌才终于緩緩退了下去。

只略一颔首,扯唇道:

“行,姜稚月,我去——”

宋硯辭顿了顿。

姜稚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在他后面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去叫你的夫君过来。”

姜稚月捻着袖口的手指一抖,心里莫名划过一种不知名的酸涩。

软糯的唇瓣緊抿得泛了白,她忽然抬头看他,眼底有了亮光:

“执玉哥哥,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与宋知淩和……”

“主子!!”

姜稚月犹豫的声音被常乐骤然扬起的语调打断。

她如同受惊一般猛地住嘴,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想说什么,脸色微窘。

宋硯辭一瞬不瞬盯着她脸上神色变化,直到常乐到了近前,才漫不经心回头:

“说。”

“主子!姚、姚姑娘中毒了……”

宋硯辭眉心皱起:

“怎么弄的?”

常乐抬头扫了姜稚月一眼,低声说:

“姚姑娘听说城外繁芜山上有千年野生血竭,昨夜连夜出城去采,结果……被银环蛇咬了。”

血竭……

姜稚月眉心一跳,骤然攥紧了手心。

她听韩云说过,那是宋砚辞治疗腿疾最重要的藥材之一。

其实这样的場景,同上次在王家花园时候一样,都是她与他说到关键时刻,姚盈初的消息便突然横插在了两人之间。

姜稚月在被赐婚给宋知淩后,有好几个晚上想起来上次的那件事,都会觉得痛苦。

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因为幼稚和天真,从小到大金尊玉贵的昭华公主,还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自我厌弃。

明明宋砚辞当时要说的是拒绝自己的话,却因为姚盈初的打断,而让她误解为他终于肯接受了自己。

但其实,当他因为姚盈初而抛下自己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过来的。

所以当这一次,仍然是姚盈初的消息打断了她的话后,姜稚月只允许自己心里小小的酸楚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细眉轻轻凝了凝,严肃道:

“银环蛇毒性剧烈,不若让韩云跟着一道去瞧瞧。”

她还未说完,宋砚辞的目光骤然朝她投了过来,黝黑的瞳眸中神色复杂:

“你……”

他嘴唇翕动,半晌后眉头一皱,移开了视線:

“罢了,常乐,你去医馆请大夫,我随后就到。”

想了想,他又道:

“……先去知会四殿下,就说公主在花园崴了腳,让他来接人。”

宋知淩来接姜稚月的时候,宋砚辞剛跟着常乐来到宋府门口的耳房。

姚盈初正站在窗边,往一个白瓷冰纹花瓶里插入一捧天竺葵,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宋砚辞眉头深皱,语气冷淡:

“不是说近段时日不再见面么?你又来做什么?”

姚盈初用手沾了些水淋到天竺葵上,笑道:

“实在是有个好消息,忍不住想来同殿下分享。”

宋砚辞转动轮椅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她:

“鄞王反了?”

“嗯。”

姚盈初忍不住笑,点头道:

“如殿下所料,鄞王得到我们的消息后,果真反了,在大皇子出京途中动了手,如今大皇子人深陷昏迷,我们的探子说……怕是不成了。”

宋砚辞闻言未发一声,来到窗边,摘下一朵天竺葵在手中捻了几下,语气沉冷:

“不能掉以轻心,继续让人盯着大皇子。”

“殿下是怕大皇子是将计就计?!”

“未尝没有可能。”

他看了姚盈初一眼:

“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下次这种事情直接让褚屹传信给我,雪竹苑你以后少来,也不要用这种借口让常乐找我。”

“可我确实是进山采摘血竭时,被银环蛇咬伤了……不过我自己处理过了而已。”

见宋砚辞不说话,姚盈初脱口而出:

“是因为昭华公主么?”

剛提起那四个字,宋砚辞就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朝她瞟了一眼,眼底未着一丝情绪。

姚盈初心底猛地一跳。

其实她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本以为宋砚辞即便不回答,也仍会向之前那般警告她。

然而他这次却像是听都没听见她问的这句话一般,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分给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太子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了许久。

宋砚辞方才刚出来时候就发现了。

他出了耳房方向一转,便朝府门口那辆马车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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