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占有(272)+番外
司机是沈家老人,专职做沈母司机快十五年,在后视镜窥见沈母的犹疑,替她开口。
“三公子,梁文菲在家里,她执意要见您,还带着四维检查影像来,已经五个月了,夫人看着宝宝小手小脚,硬不下心来撵她了。”
沈黎川还未张口,沈父先沉下脸,不忍责怪沈母,憋了一腔火。
“这孩子,我考虑过了。梁家不仁,我们也不义。你和梁文菲的婚事绝对不可能。孩子生下来,最好是她抱给你养,倘若不愿,那便不再管她,也不准看在孩子的份上,再与她纠缠,就——”
沈父长叹气,“——就当我们沈家没有过这个血脉吧。”
沈黎川颔首。
车驶入沈家庭院,梁文菲立在门厅前的小花园里。
快一个月未见,她瘦得吓人,穿着米黄色羊绒套裙,短裙下膝盖凸起,小腿仿佛没了皮肉充盈,两截竹竿撑着黑色裤袜。
沈黎川先下车,沈母叫住他,“我问过给她做检查的医生,她怀的是个女孩儿,小女孩儿娇贵——”
沈父也动容,沈黎川有两个姐姐,自幼如珠如宝,偏嫁的夫家基因不行,排排个全是外孙,没有外孙女。
沈黎川待要说什么,司机一声招呼,“梁大小姐。”
他转身,梁文菲已经走到几步之外,安静如槁木,寂然等着他。
沈黎川不愿与她在父母面前争执,示意她上楼去他的书房。
梁文菲静静跟随,门关上,她仍旧盯着沈黎川,缄默不语。
沈黎川绕过沙发,立在窗边,又等几息,不耐与她打哑谜。“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梁文菲肚子圆润,坠沉,她飞速瘦下来,损了身体元气。站不久,不知为何也不愿坐,斜靠在沙发背,“我最近老做梦,梦见宝宝问我,为什么爸爸不喜欢她,问我——为什么不把她生下来。”
南省今日是灿阳天,屋外大树枝桠掉光了叶子,沈黎川的面庞在阳光明媚中无动于衷。
“如果还是演戏,我不当观众。”
语气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淡。
梁文菲却不如往常急躁,她堪称沉静,默默注视沈黎川,“那如果是我想聊连城和我哥哥之前四年呢?”
第199章 梁文菲的歪理
沈黎川脸色微变,四目相对,他眼中有了锋芒,“你要说什么。”
梁文菲嗓子干涸地冒烟,梁母出发去机场,不愿带她。沈家的佣人怕靠近她,亦或给她入口的东西,惹出是非。
她现在每说一个字,粗粗刺刺割痛自己,“其实……我哥哥是真护着她,以她那种自作聪明的性格,跑来跑去,跑了四年,丝毫风声我父亲都没有察觉。”
她实在站不稳,胳膊撑着靠背坐下。
“你别觉得讽刺,你如今也算在商场摸爬滚打过,觉得你能穷兵极武,工作忙得脚不沾地,顺便养着她,时刻被她背刺,收拾她闯出来的烂摊子,掩盖所有蛛丝马迹,然后坚持四年,超越我父亲吗?”
“我不能。”沈黎川一字一顿,沉稳发凉,“我也不会。”
梁文菲听懂他不会什么,“所以我哥哥觉得你从不争取。”
沈黎川似笑非笑。
梁文菲看似不疾不徐,实则神经紧绷,扳回话题,“你们都指责我欺负她,可什么算欺负,哪次我骂她,没有被损回来,永远都是她赢。”
“倘若我每次都找我母亲,她应该早被收拾了。可我傻,以为哥哥宠爱我,次次找他,结果就是一句对不起轻巧就揭过去,我母亲也不好再出言护我。”
“而且,但凡她开口,只要她开口,我哥哥就会无条件顺她的意,压我道歉,反驳母亲的决定。”
沈黎川倚着窗台,射入的阳光炽烈拥抱他,他在光影中睥睨过来,“你在辨明你无辜?告诉我,其实你冤屈?”
他眉眼荒谬,如同面对一个自我卖惨的小丑,“梁文菲,欺凌别人,被别人反抗了,这不叫冤屈,更不无辜,这是罪有应得,是活该。”
梁文菲瞧得出,若非涉及连城,他兴许已经喊保镖进来,将她丢出沈家大门,一个字,一个眼神都吝啬舍于她。
她不由嗓子更干涸,干涸到肺腑,血液也抽空,只剩一片焦土。
可她不能停下,莫大的恐惧时刻摄取她,那件尘埋日久的事,说不定什么眨眼就成活埋她的坟土。
“是吗?我活该,那她呢?”梁文菲凄凉笑,“你知道我串联出前因后果,是什么感受吗?”
“没苦硬吃。”她双手无意识紧攥,指节发白,“她为什么这样?因为她恨我哥哥拆散了你,她对你念念不忘,她心里有你,看我哥哥自然什么都不好。这些外人一眼就能看出的隐晦,她全视而不见,恶意揣测,累加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