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13)
南识闭了闭眼:“陈秘书,别说了。”
陈停叹息。
手机震了震。
梁北迟发来信息:今晚我们都有点情绪,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聊聊。
梁北迟得白惜苑教养,在外几乎从不失态,就算很生气也不与人争执,南识很难想象半小时前刚不欢而散,梁北迟转身又能这样平和地给他发来信息,这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很难做到。
南识不知道还能聊什么,没回。
陈停给他安排了个套房,房间宽敞明亮,餐食丰盛,只是南识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
洗漱完,南识干脆躺在床上看资料,往脑子里塞了一堆学术资料,果然梦里也全是这些,无暇他顾。
他第二天起的早,本来以为早上还得见齐老,所以回程高铁票买在下午,未料昨天尤其顺利,南识早上干脆在酒店把项目计划细化。
快中午,南识收拾下去退房,发现梁北迟给他发过信息,说他在酒店大厅等他吃中饭。
南识从电梯出去就看见了梁北迟。
“睡到现在?”梁北迟收起文件朝南识走来,“昨晚没睡好?”
南识摇头,问他:“你不上班吗?”他们交往时他见梁北迟的频率都没有这两天高。
“会议推到下午三点后了。”梁北迟拉开副驾驶的门,又问他中午吃兰国菜怎么样。
梁北迟一点脾气都没有,倒显得南识矫情了。
南识头一次进高档餐厅就是这家清江路上的兰国菜,那是他来京城的第一个周末,恰逢餐厅开业,梁云阶带他来尝鲜。
南识很兴奋,兴致勃勃问梁北迟他应该穿什么衣服。
“我听说那些外国餐厅不穿正装都不给进去,可我没有西装,校服衬衫的话可以吗?我会被拦在门口吗?”他趴在书桌上,几乎把脑袋挤到梁北迟和书本中间。
梁北迟淡定翻页:“不会。”
南识见他没生气,继续往前凑:“北迟哥,你晚上穿什么出去?”
梁北迟往后仰了些,将书本从南识脑袋下抽回来:“我不出去。”
“为什么?”
“江阿姨做的饭不好吃吗?”
南识觉得那怎么一样,妈妈的饭哪天都能吃,但梁叔叔带着他和北迟哥出去的机会难得啊。
但梁北迟好像不以为意,那天最后还是南识和梁云阶两个人去吃的。
南识吃完回去高兴地告诉梁北迟原来蜗牛也能吃,还说那里的鹅肝嫩入口即化,又问梁北迟晚饭吃的什么。
“江阿姨做了酸菜馅的饺子。”
南识给逗笑,饺子什么时候不能吃?
“下次我们一起去那家兰国菜吧。”
梁北迟被他缠的烦了:“再说。”
服务员过来添了冰水送了毛巾。
餐厅重新装修过,比起十多年前的奢华,如今更加简约大气。正中央的卡座拆了,摆了架钢琴,此刻有人正弹着一曲《bliss》。
Bliss意思是极乐,佛教中对应“破执”后的涅槃寂静,道家以“坐忘”诠释物我两忘,南识静静听着舒缓琴音,仿佛不堪的内心也终于有了片刻宁静。(注1)
只是梁北迟点的芝士盐焗蜗牛和鹅肝,南识有些难以下咽。
被他放下的过去,却在梁北迟这里一次又一次频繁地强迫南识重温。
南识感觉难受极了。
又觉得或许这才是梁北迟带他来吃这家兰国菜的目的,梁北迟想他难受。
这么一想,南识竟然良好地接受了。
“吃的这么少,是不喜欢了?”梁北迟看着南识,“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第7章
南识说不出来,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和梁北迟面对面吃饭居然让他这样如坐针毡。
上好的食材裹着情绪在胸腹翻涌,南识喝了小半杯冰水压了压:“阿姨……我是说白阿姨知道我来京城了吗?”
梁北迟似乎没想到南识会问到母亲白惜苑。
“还没,我原本打算等过段时间……”他顿了下,突然问,“你想见她吗?”
“不……”南识掩饰着慌乱,“我是说我下午就回嘉城,没有这个时间。”
梁北迟点头:“我知道,那下次再说。”
不会有下次了,南识想,他再也不会来京城了。
中途梁北迟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对南识来说倒是难得喘息的时候,他也抽空回了信息。
群里的信息,还有方硕言问他什么时候回嘉城。
“和谁发信息?”梁北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南识身后。
南识下意识扣下屏幕:“朋友。”
梁北迟又问:“哪个朋友?”
从前同住一个屋檐,包括他们后来交往的时候梁北迟也从没过问过他的社交,南识有些抵触他现在的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