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49)
南识不在意方硕言的口不择言。
梁北迟给他发来张照片,葱郁山林带了古建筑的一角飞檐。
南识看了半天:这是哪?
梁北迟:万相寺。
南识:怎么想起来去那?
梁北迟:有点事。
南识向来不追问梁北迟的事,当年他追梁北迟追的很疯那会儿也很懂得分寸。
梁北迟发完信息听人叫他“梁先生”,接着来人双手合十请他进去。
梁北迟收起手机道了谢。
他穿过面前的大门,沿着回廊走进后院,这些年梁北迟来过几次,次数不多,每次隔的时间都很久,以至于回回来也都生不出熟悉感。
他敲开眼前禅房的门。
坐在窗前诵经的人抬头看过来。
梁北迟轻掩房门,入内叫了声“妈”。
白惜苑穿着一袭海青,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梁北迟习惯了她这样的反应,他闻不惯禅房内浓郁的檀香,下意识往窗口站。
“你那么忙,不必常来。”白惜苑继续诵经。
梁北迟问她:“当年您为什么执意要离婚?”
白惜苑敲打木鱼的动作依旧,她连眼皮都没抬:“红尘俗事,现在还提那些做什么?”
三年前梁云阶因为高血压引发脑中风,抢救后人虽醒了过来,但依旧半身偏瘫。
在他二次中风间隔的八个月间,白惜苑数次提离婚,态度坚决。甚至在梁云阶二次中风危在旦夕之际,白惜苑所求也只是那一纸离婚证书。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梁云阶活不长了,就算他们不离婚,白惜苑也马上可以摆脱梁云阶,即便这样,白惜苑也执意要在梁云阶死前把婚离了,绝不被冠以梁云阶遗孀的身份。
梁北迟问过她原因,她闭口不谈,如同现在这般。
梁北迟很自然换了个问题:“您知不知道江阿姨是自杀的?”
均匀规律的木鱼声到底慢了半拍,白惜苑停下诵经朝梁北迟看来:“你见过小识了?”
指腹轻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梁北迟不动声色说:“没有。”
上一秒分明要说什么的白惜苑听到这话,她道:“没事就回去吧。”
她闭眼继续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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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日子,梁北迟只要有时间都会和南识视频,基本上就是开着摄像头两人各忙各的,闲暇时聊上两句。
从前的梁北迟不屑做这种无聊又费电的事,但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单是通过镜头看着南识就是件很让人舒心的事。
这天南识洗完澡出来,见有个梁北迟的未接,他回过去,顺便将手机放在支架上。
视频接通时,南识正捧起杯子喝水,热气模糊了镜头,他只能细细擦了两遍。
梁北迟看他又开电脑,蹙眉开口:“晚上少喝茶,容易失眠。”
“不是茶。”南识清了清嗓子,“是盐开水,下午突然降温,嗓子不太舒服。”
嘉城刚入秋,气温忽冷忽热,南识说好多人都感冒了。
梁北迟很担心,问他吃药没,有没有发烧。
南识认真贴了贴额头说没有:“京城比我这还冷,你也注意保暖。”刚说完,南识细细看了眼屏幕,“你在酒店?”
梁北迟回说出差了,下午临时定的,在南亚,还是夏天的温度。
他还是担心,逼着南识翻出体温枪,确认真的没发烧才放弃让徐樊过去的想法。
南识扯开话题问及梁北迟出差的城市,梁北迟干脆拿着手机在房间走了一圈,又跑去阳台给南识看远处的大海,晚上的海浪声很大,风也很大,吹的梁北迟的头发乱糟糟的,但他看起来很开心。
南识也跟着高兴。
这段时间南识在准备论文预答辩,忙了会儿,突然想起来告诉梁北迟前几天见了方硕言的女朋友,说是比方硕言大一岁,但人看着很显小:“我一直以为IT总监是那种高冷御姐,结果居然是个温柔爱笑的女孩,叫姜姒,名字好听,长的超好看的。”
他很寻常地说三个人吃了日料,那家日料的刺身都不错,他最喜欢北极甜虾,不过他没喝酒,方硕言喝多了,让他管他女朋友叫嫂子,姜姒只喜欢他叫姐姐。
复合后,南识在梁北迟面前话也多了不少,他每次话多的时候梁北迟都觉得他很可爱。
梁北迟耐心等他说完,凑近了些,透过镜头看脸上晕着灯辉的人说:“你也很好看。”
南识差点没握住水杯,心跳加快些许,一时不知接什么话,目光微闪,似乎看到梁北迟背后阳台栏杆上有些反光。
他问:“你那边在下雨?”
梁北迟应声,说下的不大,空气十分潮湿,海风有些黏黏的。
南识有些担心:“你肩膀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