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6)
闭眼就看到他爬到梁北迟床上给他按摩的画面,某个瞬间,他甚至还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们回到了从前在京城那栋别墅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梁北迟无名指上泛着冷光的戒指让南识清醒过来。
梁北迟有爱人了,他还有什么脸趁他睡着进他的房间,上他的床?
巨大的羞耻和内疚让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仓皇逃出那栋别墅。
“还坐着?”方硕言大步过去,按头要让南识躺下,“表演什么打坐!”
南识身上没力气,一推就倒,他也没挣扎,有气无力道:“行了,你回去吧,不是还要去实验室?”
方硕言骂骂咧咧,给南识倒了杯水放床头,这才出门。
“有事给我电话。”
“好。”
宿舍门刚关上,南识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陈停打来的。
和梁北迟分手后,陈停也有三年没和他联系过了。
铃声响了快十秒,南识才接:“陈秘书。”
陈停好似松了口气,也不问南识昨晚为什么离开:“小南先生醒了吧,梁总等您过来拿东西。”
南识满脑子都是梁北迟手上的戒指,头也越发疼:“东西我就不拿了,都不是要紧的,麻烦陈秘书帮我处理了吧。”
“啊?”陈停这会儿有点急了,“东西是老梁总给您的,我怎么好处理?”
南识猝不及防:“梁叔叔……给我留了东西?”
“是啊,本来三年前就应该给你的,但……”陈停转了口,“总之,我过来接您吧,您是在学校宿舍吧?”
南识的脑子有点乱:“不用……我,我是说,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给……梁总,本来就是梁家的东西。”
“那怎么行?小南先生……”陈停那边的声音突然断了几秒,随后他道,“梁总说,请您来谈项目的事,如果您还想要投资的话。”
南识贴了贴依旧滚烫的额头,小声问:“能不能改天?”
陈停道:“梁总让您半小时内过来。”
南识叹息,他早该知道梁北迟不是真的要投他的项目,但就算是戏耍,或者是为难折磨,其实也是他该受的。
如果,这样能让梁北迟出气的话。
“好,我知道了。”
-
出租车刚到别墅门口,陈停就出来了。
“小南先生,来了。”陈停拉开车门。
南识点点头,拎了书包进门:“陈秘书还是叫我名字吧。”
陈停笑笑:“叫习惯了。请进,梁总在书房等您。”
南识跟他上楼。
陈停敲开门,却没跟入。
梁北迟正背身在窗边打电话,是京城总部那边的公务,梁北迟的言语透着几分不满,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克制着语气回应。
南识没说话,局促拎着书包在桌前站着。
书房的窗户大开,初夏的晨风卷着丝丝凉意吹得南识一个哆嗦,滚烫的面额撞上凉风,太阳穴像被针扎过的疼,他微微咬住唇忍耐着,只盼着梁北迟赶紧冲他撒完气放他回去。
梁北迟这通电话打的有些久,收线回神他才发现南识就在他身后站着,低着头盯着脚尖,安静得跟只小猫一样。
梁北迟记忆中的南识可不会这样沉默寡言,就是在学校闯了祸,他拽着书包也不肯低一低头颅,但凡有人训他一句,他也有十句话等着反驳。
那时的南识叽叽喳喳聒噪得像只麻雀,梁北迟嫌过他吵,但往往让他闭嘴也不过半分钟的成效,眼下南识突然安静下来,梁北迟却仿佛更不适应了。
手机被他丢到了书桌上。
清脆的声响令南识轻轻缩了下肩。
梁北迟蹙眉。
突然要分手的是南识,一声不吭收拾东西离开的也是他,怎么反而现在他倒像是委屈上了?
南识没抬头,从书包里将项目企划拿出来放到书桌上:“梁总……”
“为什么叫我梁总?”梁北迟打断道。
南识微噎:“梁先生。”
梁北迟的语气难得沾上三分不悦:“南识。”
南识依旧低着头,自顾说话:“计划书您先看,看完我再和您说具体研究方向。”
戴着戒指的手轻轻压住企划书,梁北迟道:“不急。”
南识没反应过来,就见梁北迟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牛皮袋。
“我爸给你留的。”梁北迟递到南识面前。
南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越发轻:“我什么都不要。”
住梁家那几年,南识不是没听过那些闲言碎语,说他和梁云阶关系好是赶着想给梁云阶当儿子,好从梁家庞大的产业中分得一二。甚至还有人传他其实就是梁云阶的私生子,传的有板有眼,要不是他和他亲生父亲长的一模一样,连同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