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78)

南识说：“我和他结束了。”

方硕言猜到了：“为什么？”

南识没回答，问他病几天了，他一面转身从药箱里拿出工具给方硕言做检查。

方硕言压了一堆疑问，碍于眼下情形，到底收住了：“反反复复三天了，药物紧缺，只用过一次抗生素，我身体还好，躺几天就当放假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多忙，狗都没我惨，哎，你尝过这么大个人还每天包尿不湿的感受吗？草，说的我屁屁疼，每天泡在尿里，就是自己的也受不了啊！对了，痱子粉，你有没有带？”

南识的情绪还没回复，给方硕言听诊的手还在抖，他没搭话，仔细听了听，肺部没有回音，南识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身取来针管要给方硕言注射药物。

“什么啊？”方硕言盯住南识拿出的白色玻璃小瓶，顿时两眼一抹黑，“你的三无产品啊？”

“消炎和退烧用的。”南识简短说，他这次来，自己调了不少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但还是解释了句，“我有医师执照了。”

方硕言哈哈大笑：“哦，那你这药有许可证吗，南医生？”

南识没和他贫，翻出一盒痱子粉问他涂在哪。

“真带了啊！”方硕言十分惊喜，他也就是上回在邮件里抱怨了一句，见南识要帮忙，他按住被子，“放下放下，哥哥自己来哈，不劳你。”

南识应声，坐在榻边轻轻塌下双肩，还好方硕言没事。

方硕言伸手在被下鼓捣好久，突然看向南识：“不是，你刚以为我被感染了，那你还敢冲进来抱我？”

南识扭头看他，久久不言。

“南识？”方硕言吃力爬起来，目光怔怔盯住面前的人，“你到底来做什么？”

南识来帮忙，也是来找死。

离开华国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他害怕看到梁北迟知道真相的样子，他不敢面对。

“南识。”方硕言爬过去，轻轻拍他的背，“你别哭。”

南识按了按眼窝，说了句“抱歉”，但眼泪却根本没收住。

方硕言心软的不敢再追问，俯身抱住他：“没事，你别哭，也别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还有我呢，南识，我陪着你，好不好？”

南识没说话，被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厌恶确实没那么可怕，但南识只要想到梁北迟曾经爱他，他就受不了，心脏疼的喘不过气。

方硕言和他拥抱很久。

“好了好了。”他疲惫的眼皮开始打架，“会过去的南识……”

明明他才是病人，南识抱歉扶他躺下，将薄毯搭在他胸前：“睡吧，方硕言。”

趁方硕言睡着，南识将他手机里梁北迟的号码拉黑了，尽管他知道隔离区的手机基本没有信号，他还是担心梁北迟会找过来。

虽然方硕言病了不是好事，但南识像是突然有了事情做。

连着两天，他得空就从实验室跑去看方硕言，给他打针喂药。

第三天再去，方硕言的床榻空了。

南识跑出去找人，他刚到病区外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臂。

回头见是个穿了全套防护服的人，南识愣了下才认出是方硕言。

方硕言将人拉远了些：“你防护服都不穿也敢进隔离区？不要命了！”

南识却问：“你要工作了？不再休息两天？”

方硕言挑眉：“人工紧缺啊，我躺那几天可有负罪感了。我说你，好好待在实验室，没事不要来这边。”

南识说：“我担心你。”

方硕言又开始嘻嘻哈哈：“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羡慕我，我可是唯一一个病了还有南博士亲自来给我开小灶的！还有人编排我俩不在一起天理不容，我说回国我就娶你。”

南识被逗笑。

方硕言拍拍他的肩膀：“回吧，要好好的，南识。”

“嗯。”

此后差不多月余，南识一直扎在实验室，也没再和方硕言见过，只是每天能听到隔离区那边的近况。

依然是每天都在死人，感染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听说无国界医生组织也送了一批人过来帮忙。

南识的手机始终没有开机，国内的事他一概不知。

七月底，方硕言送两个志愿者来试验，和南识见了一面。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方硕言说到宋旸联系过他的事：“你到的第二天吧，宋教授给我发过邮件，可生气了，怪你没和他说一声，不过后半段全是请求我多照看你一些。”

南识沉默良久。

方硕言其实还有事没告诉南识，因为新辉生物对家的深挖爆料，矛头直指坐拥新辉30%股份的南识却还是嘉一研究部研究员的事实，认定南识利用职务之便给新辉谋利。院里光开会就不下十次，梁北迟为这事跟媒体吵，跟嘉一的领导吵……方硕言看着因为研究疲惫不堪的南识，不忍心说，他很快转移话题，问及疫苗研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