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美,你也温柔(26)
路上行人少,空寂的小道上只有钟珥自己的脚步声,忽快忽慢,匆匆而行。
但这脚步声中,突然又夹杂了点其他的声响。
“咯吱咯吱!”像摩擦声,又像摇晃的声音。
钟珥吓了一跳,屏住呼吸,连忙开了手机光小心翼翼地往声源照过去。
不照不知道,一照发现在小道边上的众多健身器材里,一架秋千正载着一个人影幽幽晃动着。
手机光打在他的身上,勉强看得清轮廓。
寸头,黑眸,毫无表情的脸。
不是阮轻寒是谁?
他怀里还抱了只猫,那猫被光照得颇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钟珥嘴角一抽,方才还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下去。
她熄了手机光:“阮先生真有兴致,大半夜不睡觉出来装鬼吓人。”
04
阮轻寒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走近时钟珥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扑面。
他撸着怀里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狭长的眼眸一眯:“带猫出来散个步,不巧,遇到了一位心里有鬼的。”
轻飘飘的一句,就把锅甩给了她。
钟珥自诩脾气管理还算好,但每次一遇到阮轻寒,他总能轻易戳破她的爆炸点。
见她没说话,他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略显嘲讽:“钟小姐今天似乎很高兴。”
久违的同事聚餐,还有烤肉,当然高兴。
她点头:“是。”
回答得理直气壮,阮轻寒眉梢微挑,想到了刚才在小区门口见着的场景。
一个男人送她回家,而她下了车还恋恋不舍。
“几年不见,你的口味变得还真快。”
那人高高瘦瘦,看起来文弱书生相,很难想象她会喜欢这种风格。
钟珥看向他:“什么意思?”阮轻寒垂着眼睨她,眼眸中蕴着一丝冷意,哂笑:“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腹肌,怎么,现在开始喜欢九九归一了?”
“?”钟珥有点莫名其妙,他们说的是同一个话题吗?
她仰着头看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脑子里掠过一丝火花,有了结论:谢为臣送她回家,被他看到了。
他似乎还误会了他们之间有什么。
可是,他一个有了妻子和孩子的人,有什么理由误会她呢?
她抿紧嘴角,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忽然怔了怔。
他此刻身上套了件黑色连帽衫,款式跟之前在篝火晚会上,她大冒险抱他时穿的一模一样。
谢为臣曾说过阮轻寒是个洁癖很严重的人,当时张萌被蛇吓到往他怀里钻,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帐篷换了件衣服,而被张萌碰到的那件衣服则丢进了垃圾桶。
那他身上这件,会是当初篝火晚会上的那件吗?
有些事往深了想,会让钟珥有种自我意识过剩的错觉。她没有感觉良好到认为阮轻寒对她余情未了,毕竟当年提出分手的人是她。即便他和现在的妻子关系疏离,好歹脖子上那个刺青的主人还在宣示主权呢。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干脆顺着他的话,面不改色地开口:“以前是喜欢,现在觉得太硬了硌得慌。”
面前的人忽然凑近,淡淡的烟味萦绕鼻尖,她皱了皱眉,便听到他说:“以前怎么见你摸得挺开心的?”
怪夜色太撩人,连带着阮轻寒说的这句话都温柔了几分。
钟珥喉头一堵,言辞间多了几分正色:“阮先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麻烦自重。”
她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笑。
周边的气压陡然低了下去。
借着忽闪的灯光,她看到阮轻寒的黑眸冰冷,他在笑,但笑意不抵眼里。
“我都差点忘了我是个有妻子的人了,劳烦钟珥小姐还替我惦记着。”
……
顾子尧觉得阮轻寒今晚一定吃了火药,论斤称的那种。
大半夜一个电话约他出来,什么话都不说,占着驾驶座就把车往盘山车道上开。
车窗外星点飞快闪过,仪表盘上的时速正在往120迈靠拢。
接近凌晨的车道上车并不多,阮轻寒已经接连超了好几辆,有辆车被超了不服气,按着喇叭追上他们。
司机是个络腮胡,落下车窗就冲两人比了个中指。
顾子尧原本还想劝阮轻寒慢点开,但看到那中指就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开得这么垃圾居然还敢对我们竖中指,阮哥快,超过他,连车屁股都不让他看到的那种!”
阮轻寒没应声,握着方向盘,脚下油门踩下,时速一个劲儿往上飙,迅速将络腮胡甩在了后边。
确定看不见车影了,顾子尧哼哼一声,靠在座背上:“刺激,果然是怕死的干不过玩命的。”
话音刚落,车胎突然打滑,整辆车沿着车道硬生生往前蹭了几米,路面被摩擦出些许火花,阮轻寒踩住刹车将方向盘把稳,堪堪稳住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