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95)
结果,刚迈出医院大门,就又活蹦乱跳了,一顿饭能吃一只鸡,比二十几岁时候胃口都好。
关山把我麻醉没醒时候的事情全给拍了下来,我一听,跟小孩儿找妈一样一个劲喊关山,抓着她的衣服就是不让走。
不懂就问,用什么工具挖地洞会比较快?
急急急急急!
-2054年11月15日-
蛋挞走了。
二十七岁,对于猫来说,已经是妖孽老祖级别的年纪了。
我们把她安置到了生前最喜欢的房间,和小十九一起。
一黑一白两个小猫罐子并排蹲着,彼此依偎,就像她们还活着一样。
有人劝我们再养一只长得像的猫,但我和关山都觉得,不必了。
不管多相像,都不是原来倾注了无数感情的那个了。
而且,我们虽然伤心,却也不是无法接受。
十九走得比蛋挞早,痛苦也比蛋挞多,关山一度觉得是她起的名字不好,才害孩子吃了那么多哭。
可是十九活了二十二岁,除了最后一年被病痛折磨外,剩下的二十一年都是开心的。有种说法是,猫的一年等于人的七年,以此换算,又有哪个人能收获整整一百四十七年的幸福呢?
没有什么是尽善尽美的,我们已为我们的孩子营造了足够多的快乐,我们知道世界上曾有如此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存在过,这于我们,于小猫,都是一件幸事。
送蛋挞去火化的那天,我和关山约定好,以后不再养小动物了。如果想要撸猫撸狗或是其他物种,就去找秦光霁。
说起秦光霁,他在自己四十五岁的时候搞了一场死遁。他不是人类,也没有拟态功能,现有的外表会永远停留在年轻时候,三四十岁也就算了,要是年纪再大下去还顶着张二十岁的脸,可就太科幻了。
所幸他原本对现实世界便没什么流连,生理意义上的父母去世后,他的最后一点牵挂也没了。他编了个意外身亡的理由,我们一群知道内情的朋友给他办了场葬礼,他便安安心心到副本的世界里逍遥去了。
这些年来,他走过了很多个副本世界,若把自己的见闻写成一本书,一定会是一部奇幻巨作。不知是不是他刚复活时我与他的那场对话触动了他,归隐后,他便开始四处搜集各个世界的物种。主要都是和主世界大相径庭的东西,像什么头顶会开花的鸟啊、尾巴会冒火的老鼠啊、浑身散发七彩光芒的羊啊,诸如此类的。几年下来,养在他家里的物种不论数量还是种类都能和中大型动植物园相媲美。
我很喜欢一只流体动物,它被散养在房子里,平时会像一滩水一样四处游走,秦光霁把它当扫地机器人用。
遇到人时,它能根据人类的偏好变换出各种拟态,每次我和关山过去,它都会变成猫的形状,还模拟出猫的体温,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冲我们撒娇。
不过听秦光霁说,这家伙只在我和关山面前这样,大部分情况下,它更乐意变成来人最害怕的东西,悄悄从背后靠近,以吓唬人取乐。
说起来,从自那只流体动物死后,我们也很久没去找过秦光霁了。
唉,大概真是年纪大了,这几年喜欢怀念过去,总拉着关山念叨从前年轻时候的事情。因为记性差了,还总是反反复复地讲,前天刚提过的事情,今天便又说起来了。
不想再提这事儿了,还是说回秦光霁吧。
我们今天晚上去了他家,也就是游戏空间。
一进门,一滩清澈的积水便以海啸般的速度向我们冲了过来,在距离我们五米的地方“唰”地变成了一只大狗。
它汪汪叫着,兴奋地往关山的腿上扑,我心里一紧,忙把关山往我身侧拉,躲开这座目测重达九十斤的狗山。
谁料那狗子一个转身,管制刀具一般的尾巴径直横扫到了我的腿上,我登时感觉自己的腿骨被一根铁棍重击了,“嗷”的一声吼了出来。
狗山登时吓住了,又变成一滩水,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溜走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对一个57岁的老人家好一点!”我捂着腿,龇牙咧嘴地指着远去的积水骂道。
不过,虽然被打的一瞬间有些痛感,现在却是一点没感觉了。
关山不知情况,一直蹲着给我揉腿,焦急问:“还痛吗?”
“嗯,好多了。”我拉她站起来,拍拍她衣角可能存在的灰尘。
“扑哧——”秦光霁忽然出现到我们面前,脸上一点没有愧疚,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你还笑!”我瞪他,瞬时捂着腿又演了起来,“你看看,都打瘸了!”
他打个响指,我们闪现到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出现两杯关山爱喝的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