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缤纷(34)+番外
“胡说!”杨千艳伸手打嘴,力道不重,倒是有些嗔怒的意味在里,“都是他们的错,那些贱人死不足惜。”
景婕:“你别说了。”
杨千艳委屈地哀怨:“你怎么就不理解妈妈?”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受害者的语气跟我说话?”泪水将睫毛拧成几绺,景婕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眨着泪眼,她无法第一时间看不清杨千艳。
在看杨千艳还是那副表情之后,景婕抹了眼泪,甩开杨千艳伸过来的手,杨千艳没有放弃,立刻握住景婕的手低头抚摸。
“我尝试去理解你,不代表我认同支持你的行为。我不想看死人,以后你的快乐不用和我分享,我不会再替你将恨意倾泻在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酒的后劲开始显现,短短几句话让景婕乏力疲劳不已,她本以为说出来会很轻松。杨千艳拉着的手,她这次没有甩开。
杨千艳听到景婕这么说,忽然抬头盯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景婕的五官长得不像她,也不像景乐平,滋滋怨毒扯出眼里的血丝,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景婕,她低吟浅唱般地说:“我很讨厌你这张四不像的脸。”
景婕挣开手,微微扬起脸始终没有低下去,“那就别看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传来一声巨响,继而是长久的寂静。杨千艳独自神伤,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我的女儿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这样的,你多听话……你是最理解妈妈的……”
“你是妈妈最乖的孩子啊……景婕。”
景婕跑出小区大门才停下来,扶着柱子喘息,夹杂着凛冬的风削人三寸骨,让人止不住地哆嗦。
毫无征兆地,人中一热,景婕用指腹轻轻一摸,鼻血划过上唇延到下巴。
血越抹越多,腥锈的气味挥之不去。
小区门口超市的老板还在店里,一出店门看到景婕这副模样吓得心脏都快出来了,后仰身子警惕道:“你谁啊?别死我超市门口,这这这大过年的——”
“我流鼻血了,止不住,帮帮忙。”景婕捂着脖子,血从指缝中渗出。
“我店里有棉签和纱布,你用完付钱啊。”老板将景婕扶进店里。
正午的太阳刺眼,景婕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到底是在身边当女儿养了将近十年的丫头,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赵敏和付暄还是说了一些老掉牙的话,但这天聊着聊着就开始生硬。赵敏开始心里苦涩:果然,不走动一定会生疏。
听视频那头没有声音,付暄小声地喊了声:“舅妈?”
“哎哎,在呢,舅妈听得到。”赵敏答应道,随即问:“小暄,舅妈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吗?是不喜欢我们吗?”
“没有。”听到赵敏这么说,付暄寝食难安,“我只是觉得,我该独立了。”
赵敏急不可耐,直接站起来说:“那也不用两年不回家啊,你知暖姐姐孩子都能跑好几年了,知暖姐姐还隔三差五地回来。”
赵敏就差把“死脑筋”三个字念出来了,刘知暖全程在一旁听着,插了一嘴:“小时候我看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越活越木鱼了?”
赵敏啧了一声捂着手机,示意刘知暖闭嘴。刘知暖兴致缺缺,嘀咕:“说不定人家嫌回来麻烦呢,啧,小时候不是挺会讨人喜欢的吗。”
付暄是本地人,刘知暖一家却不是,从荆南坐高铁到家要两天一夜。
“不……”付暄支支吾吾,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不一样的。我不是刘知暖。
“那你明年一定要回来,知道吗?明年是舅妈六十大寿,你不回来我就让你知暖姐姐把绑回来。”
刘知暖又不乐意了,两手一摊,“她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见人家你自己去绑嘛,一天到晚净使唤我了。”
赵敏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问付暄知道没知道没。
付暄只能妥协,“知道了舅妈。”
赵敏又是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才舍得挂掉电话,刘知暖调侃她:“不是舍不得人家吗,怎么不打到跨年?”
赵敏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睨着她,“人齐了,我要去打麻将。”
赵敏夫妇在刘知暖是十一岁之前一直东奔西走,她们一家对节假日的期盼都非常一般,并不会赋予太多意义。
用刘知暖的话说,就是“有没有这个节,这一天照样过”,比如赵敏现在要出门打麻将,刘德军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钓鱼。
只不过在付暄来了之后,所谓的节日又被拾了起来。
今天注定是要熬夜的,付暄已经在等寝室群里零点的视频了。
付暄裹上羽绒服摸到阳台,附近已经开始出现烟花的声音,她估摸着距离零点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