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引诱:疯批皇叔黏我上瘾(56)
二人双双落地,姜无相拴好马,拾掇了一片空地,熟稔地用火折子点了一小堆火。
借着火光,姜洄因这才观察起周遭环境。
那森白的物什惊得她心怦怦直跳。
不远处有两个矮矮的土丘。
“叔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无相手上捻着一对烛,兀突突地立在她前方,“铭山,乱葬岗。”
乱葬岗……
姜洄因指向土丘:“所以那是?”
“你爹娘的坟茔。”
“什么?”
她尚在疑惑间,姜无相已经将香烛插在土丘前,零星的纸钱铺在那小片深色的土地上,被火引燃。
姜无相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阿爹阿娘不是葬在皇陵的吗?”姜洄因整个人手脚发重。
姜无相淡淡道:“先帝与姜承安处死你爹娘后,他们的尸身和东宫其他被屠戮的人一起被扔到了铭山,景祯皇兄的一位幕僚冒死葬了他们,至于迁入皇陵,那是姜承安继位后,造了一个衣冠冢,以平旧臣的怨念。”
曾经名扬四州的景祯太子,死后落得栖身乱葬岗的结局。
姜洄因声音渐渐喑哑:“叔父,怎么会……”
第42章 :长虞是做贼心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姜无相看着漫天飞扬的浮灰,喟叹道,“带你来,是对的。”
“你爹娘他们,很是高兴。”
火势熊熊,窜起半人高来,风吹不灭,反而助长了势头。
余烬与火星悠悠地腾空,飘得四散,有一些甚至沾在了姜洄因的发上、衣衫上。
姜无相简单拜了拜,她也自觉地走到两座坟茔中间,敬拜、叩首。
有一点麻木、悲怆,迟来了二十余载的重逢,竟是如此。
良久的静默祈祷后,姜洄因随手拾了根木棍,挑动那堆灰烬,未燃尽的纸钱镀上炽热的红,又无声无息的冷却、熄灭。
姜洄因出声相询:“叔父可知那位幕僚是谁?”
姜无相一挑眉,嘴角衔了抹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这种地府里滚过一回的人,至险至恶都见过了。”
姜无相:“近在眼前。”
姜洄因眼里划过一线愕然,东宫生变时,姜无相也只是个几岁稚子,不可能是他埋葬了这些人,他这话的意思……
“你是说,这位太子幕僚没有被牵连,反而入朝为官了?”
姜无相轻笑着又按了按她的头顶,“长虞聪明。”
他喜欢和这样的人交谈。
也就是念在他常年来爹娘坟前祭拜,姜洄因瞥了一眼两个无言的土丘,选择了默不作声。
姜无相语气一沉:“不过也不是全然未受牵连,当初东宫被屠后,朝中诸多旧臣极力保下了那些无辜幕僚,而他也就此退隐多年,后来有人数请数拜,他才重回朝廷。”
数请数拜,是有多执着?
寻常人吃一两回闭门羹,就怕是极度受挫了,这人还真是颇有毅力。
姜洄因在回想,“叔父,你说的这个人,我应该有点印象……”
“你说说是谁?”
姜洄因拿着木棍划开灰迹,一笔一笔刻画出一个字。
一个“昶”字。
“此人,是南宫先生否?”
姜无相极其认真地凝着她的眼眸,“是。”
南宫昶,南宫昶。
竟是他。
他居然是前太子幕僚!
信息庞杂,姜洄因久久不能缓神。
姜无相说:“长虞认得他?”
姜洄因嗔了句:“叔父,我虽不在前朝为臣,可也不是什么草包公主。”
“此人声名不显,你怎会立刻想到是他?”姜无相生出几分探究。
她自然不能说,前世的南宫昶是如何一个人,这夜深人静的只怕要被叔父当成是鬼魂附体。
姜洄因不悲不喜地搪塞:“叔父说数拜数请,说明此人清高,朝中那些臣子,数他脾性最难揣测。”
南宫昶是有点古怪的。
不过也正常,经历了屠杀那样的大事,精神没有崩溃已经非常人所能及了,又有才,这样的人有些高傲在她看来是说得通的。
姜无相也信了她的话,继续同她讲:“你知道是谁将他请出山的吗? ”
姜洄因手上一松,木棍掉了地,她收回手蜷缩成一团,“长虞不知。”
她不想再被姜无相怀疑和追问。
“是姜长汀。”
姜洄因早知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积着困惑:“南宫昶入朝为官已经约十载了吧,那时的姜长汀只怕还是个小孩子,他怎么会那么坚持去请南宫昶出山?”
请这么一个人出山,无疑是吃力不讨好,若是皇帝介意南宫昶前太子幕僚的身份,反而会惹祸上身。
年幼时的姜长汀没这样的魄力。
姜无相娓娓道来:“姜长汀当然不会主动去请他出山,可他背后的人不是眼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