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序言[京圈](104)
于是扎着马尾的少女也跟着笑起来。
山风吹散了夏日的躁意。
温言觉得这一趟来得实在很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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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温言没多耽误。
第二天去给外公扫了墓后,她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又踏上了回京市的飞机。
刚落地一开机,陆知序的电话便疯了一样响起来。
温言眼皮莫名跳了跳。
再也顾不上大包小包的药材,狼狈地接起电话。
陆知序的声音穿过电流,过电一样在温言耳边激起一阵酥麻。
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叫人窒息。
“温言,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太纵着你了?嗯?”
“撒谎、跑路,你一样不落。”
“既然敢跑,你一定准备好接受后果了,对不对?”
“身体好了是吗?迫不及待想被我弄死了是吗?”
他的声音冰得温言一激灵,烈日也晒不透的寒自尾椎骨猛地蹿上来。
她心一慌,张嘴解释:“不是的,我没有……”
没有要跑。
她的话没说完,陆知序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是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挂她的电话。
怎么办,他好像快被她气死了。
第44章 有时月(慎) 记住这滋味,记住是谁给……
温言没想好要不要给陆知序回电话。
一路便走得磨蹭。
刚来到出机口, 就见到人群自觉自发散成两条长龙。
一左一右地,远远绕开中间那个身姿矜骄,形容优雅的男人。
温景盛从前跟她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 有人磁场亲和,受小动物和弱势的群体喜欢。也就有人磁场疏离、强大, 陌生人轻易不敢靠近。
温言想, 陆知序一定是后面那种。
他垂眸立在那儿,慵懒地抬眼审视路过的每一个人。
也坦然接受每一个陌生人投来的注视。
路过的人被他太优秀的皮囊所吸引, 为他惊叹、驻足, 可不消一会儿,便要在那双寡淡的眼里败下阵来, 匆匆溜走。
他仿佛古刹里不知被谁燃起的一盏长明灯。
青青袅袅的烟盘旋在那里,尘世的洪流从他身边滚滚而去,却扰不乱这盏孤寂的灯。
直到温言最后一个走出去。
孤寂的灯骤然烧了起来。
那双上了黑漆的眼底嵌着凉意, 像冬日清晨青石板上的雾,直往温言心底烫。
温言心里凉飕飕地开始长毛。
她在想自己是应该跳到陆知序面前, 举起大包小包的药材给他看,向他邀功,还是应该装得再可怜一点儿,跟他仔细诉说这一路颠簸的辛劳好叫他心软。
哪种都不是。
陆知序的眼睛捕捉到她。
“怎么不继续跑了?”他嗓音称得上讥诮。
温言一下就生气了。
“我没跑!我是去给你拿药了!”她将药材拎到他的眼前,给他看证据。
谁知道陆知序竟然笑了声:“撒谎。”
他垂立在身侧的手举起,温言这才胆战心惊地发现他手里竟然拿着那条皮带!
这是什么场合,他想发什么癫?
温言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还想跑哪儿去啊温言。”
他嗓音甚至称得上柔和。
让温言几乎要在大庭广众尖叫出来的轻柔。
陆知序眼疾手快拽住想逃开的她, 将她拉扯着往怀里带,一手接过她手上大包小裹的药材扔到地上,握住她的双手, 皮带熟练地一绕、一扣。
温言彻底愣住了。
她双手被他用皮带牢牢地锁在一起,他只提着皮带往上一扯,她便不得不像犯人一样双手并拢在一起高举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折辱她。
温言心里的委屈一下冒了出来,海浪似的拍过来。
一浪高过一浪地在歇斯底里。
“跑,你继续跑。”陆知序眯着眼,摸出根烟含在嘴里,“我看你还能跑哪去。”
他说完拽着皮带,转身就走。
温言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眼里都是水汽,还不忘提醒他:“陆知序,药!!”
陆知序头也没回。
这一片不知何时起,一个路人都没有。
温言余光见到李一白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捡起地上的药材远远走开,心里才勉强安了些心。
可随着心神一松散,那点兀自强压地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
陆知序腿长,走得又快又急,丝毫不顾她的死活。
到最后,温言甚至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皮带的牵引。
他像拴着一条小狗一样把她带到车边。
狠狠将那根压根没点燃的烟扔在地上,一尘不染的皮鞋碾上去,西裤没有遮住的那一节脚踝发力,来回碾得烟丝尽数裸露,才施舍般挪开皮鞋。
温言盯着那一节胫骨,看得心里直发颤。
仿佛皮鞋碾的不是烟丝,是她活蹦乱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