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莺不来(139)
她这才看清女人的面貌，像是在看旧照片，人物熟悉但感觉陌生。女人和她八分相似，长发披肩，眉骨轮廓和她格外像，只是女人更多一分英气。不像她，一对杏眼，一不留神就落了俗。
画虎不成反类犬。
于乔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她算什么呢？
一个拙劣的仿制品。
她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但一定是难看的，就连不远处女人的眼神都有些担忧。
“你怎么来了？”
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她缓慢转动眼神，慢半拍地看清是池晏舟的嘴在动。
他蹙着眉，似乎想走过来，却扭头看了下身边的女人，不知在对女人说什么。
于乔听不见，她站在雨中，只听见雨声好大，淅淅沥沥，噼里啪啦，落在头上，身上，耳朵上，像打雷一样。
女人又看了她一眼，拿着伞进了门，池晏舟才快步走过来，又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门下拉。他的肩膀被雨水晕湿，一大团黑色，压抑得好难受。
于乔脚下像灌了铅，提起有千斤重，连带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不该来，打扰到你的好事了吧。”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眼泪一样。池晏舟抬手去抚，“说的什么胡话。”
于乔问：“她是谁？”
一阵缄默之后，池晏舟说：“安妮。”
于乔笑出声：“不是死了吗？”
池晏舟去拉她的手，说：“一言难尽，你先进来躲躲雨，我以后再和你说。”
于乔果断地挥开他的手，逼问他：“所以你去这次伦敦，就是为了她？”
池晏舟不说话，等于默认。
“之前呢？”
“什么之前？”
“去年，你要被调查之前，留在伦敦没有回来的时候。”
去年这个时候，他去伦敦开会，与于乔重逢。他让她等着，他先回趟北京，再回伦敦给她过生日。后来他没能回北京，滞留在了伦敦，却有一段时间失联。
池晏舟拧着眉头，这几天舟车劳顿，他的耐心有限，此时语气也不太好：“你能不能先进来，站在门口质问我，像什么样子？”
于乔本就有气，此时更是怒从心头起，将戒指从手指上拔下，用力往他身上砸去。
池晏舟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于乔，你过分了。”
再贵重的戒指，落在地上也只是一声小小的清脆，被雨声掩盖。
于乔气极反笑：“我过分？你真是会倒打一耙。你装腔作势，骗我那么久，还说我过分？”
她实在气得很，胸脯起伏很大，好像一个胡闹的孩子。池晏舟觉得累，眼里流出失望之意，说：“我骗你？我哪点对你不好？”
“你对我好？那你让她走啊。”于乔指着门内，说。
“你不要胡闹，人家怀着孕。”
于乔讽刺地看着他：“是啊，她怀孕了。你去过多少次伦敦，两头跑一定很累吧。不过也不算什么，毕竟连同一个小区都能住两个情人，更何况是异国他乡呢。”
她又开始翻旧账，池晏舟头大，但庆幸的是下着雨，路上没什么人，不然照她这架势，指不定得被人挂在网上供人八卦。
但他无法反驳，也没心思去反驳。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决定收起脾气跟她好好讲道理：“乔乔，遇到事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不要那么冲动，用你的臆想去揣测。你对我有怨言我理解，但安妮是无辜的。你和我吵架，不应该把她赶走。”
第67章 绝不 走了就别回来
人在极度失望时, 总会选择闭口不言。
于乔看他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北京的冬天其实很少下雨, 但次次都在她失意时，以至于在后来的回忆中，总有种凄风苦雨之感。
此时池晏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大的雨, 你去哪里？”
于乔顿住脚步。雨落屋檐下, 淅淅沥沥编织成雨帘, 将她与外界隔绝。
她回头望，面无表情说：“去我该去的地方。”
但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湿漉漉的，又黑又深，容易受伤。
池晏舟放缓语气, 说：“你先跟我进来，等会儿我送你, 或者司机送你, 要去哪里都可以。”
于乔当作没听见，大步跑了出去。
电视剧里的场景没有出现, 男主角也不会冒雨去追。
她实在是太倔了，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顾, 什么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