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莺不来(48)
……
一场会面,终究是不欢而散。
邓丽芬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没直接下逐客令。
池晏舟和于乔送她离开。
等她走后,于乔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拉了拉池晏舟的袖子,说:“刚刚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这样,讲话一直都不好听,其实这次还算好的。”
“她说得没错。”池晏舟道。
昨晚下了一夜秋雨,寒意沁胸。
于乔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又很快跟上。
她努力笑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开口都很难,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明明很清楚,明明做好决定,可是在听到他赞同那些他们不适合的话时,心里还是好酸楚。
一阵风过,卷来一片落叶雨,像谁在半空中写诗。
秋天深了,
该得到的还未得到,
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于乔垂下睫毛,自然没有看见池晏舟无所谓的样子。
他拉过她的手,转身将她抱住,语气中带了点恰到好处的失意:“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妈妈有这样的担心。”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香味,于乔闭了眼,靠在他怀里,安心又眷恋。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完全露出她因忧心而紧蹙的眉宇。他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她的眉心,说:“没关系,还有的时间,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的手指是凉的,但呼吸灼热,落在于乔的脸颊、脖间。她不由得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墨色眼眸。
说不清到底是谁主动,两个人在大街上接吻。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箍紧她的腰肢,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由浅入深地去吻她。周遭的喧闹仿佛被屏蔽,只有荷尔蒙肆无忌惮地蔓延。
于乔忘记了思考,只是本能地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古人说,患难见真情。
越有阻力的感情,就越深刻。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此,此时的于乔亦是如此。
池晏舟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走,开房去。”
顺着他的视线,于乔看见不远处的一栋酒店。
于是,两人叫了一辆车,开到酒店门口,走进明亮的大厅,再乘电梯上楼。电梯轿厢不大,四面有镜子,折射出无数个纠缠的身影。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池晏舟开了房门,未插房卡,屋里一片黑。等于乔走进,一把拽进怀里拥紧,唇齿相依,相当自然。
两人从门边挪动进屋,衣裳散落一路。池晏舟罕见地急色,眼底黑得像一个漩涡,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摸黑碰到床边,他坐下来,将她轻轻一带,跌入自己怀中,再反身将她牢牢压在床。
黑暗中,触感清晰,听觉敏锐,两人眼前如同播放了一场春光电影。屏幕上渐渐升起氤氲的雾气,琼枝玉蕊,秀满春山,处处繁花似锦。花红柳绿,莺语燕啼。
直到很久,电影结束,一切平息,于乔枕着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
池晏舟拿起电视遥控器,随意换台。电视里播富士山实时画面,说是这座活火山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于乔感叹:“要是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山,我都还没去过。”
深秋的富士山,湖畔有红枫。神山,绿水,蓝天,白云,美得像一幅画。
池晏舟不以为然:“年年都有传言,不过富士山每三百年就喷发一次,除非出现超级地震,否则危险程度也没你想的那么大。”
“你怎么这么了解?”于乔撑起半个身子看他,玩笑地试探,“以前带哪个女孩子去过?还特意做的功课。”
池晏舟抽烟的动作顿了下,捏住她的下巴,笑道:“怎么?吃醋了?”
他的嘴里叼着烟,口齿有些含糊,双眸微眯。于乔突然觉得,他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她拿开他的手,反而掐住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故作凶残:“你快老实交代,到底和谁去的?徐莹吗?”
说着,用余光悄悄打量他。说到底,心底还是介意的,只是当初没有勇气问明白。
池晏舟被她逗笑:“你都听谁胡说八道的?”
他的样子不像作假,于乔怔愣:“上次徐莹酒庄开业,我无意中听人说你曾经和她……”
“还说你帮徐总的忙,就是因为她的关系……”
得知她是在卫生间听人说的,池晏舟就想笑。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啊,怎么笨成这样?”他屈起手指,敲了下于乔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