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莺不来(85)
——“我同意……”
再没有多余的第三句,因为当她话音刚落,池晏舟脸色一黑,手里还夹着燃烧的香烟,另一只手却扣住她的后颈,往前一推,侵略性十足地咬上了她的唇。
她被迫吞了一口浓烟,苦涩瞬间灌满口腔。于乔呼吸急促,用力去推他的肩,但炽热的嘴唇将她堵得更深,呜咽和反抗尽数被他吞咽,仅有的残留,也顺着她自己的喉咙,反刍进胸腔。
挣扎也是徒劳的。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像塞满了棉花,没有一丝一毫喘息之机。
等她觉得快要窒息而亡时,他才中断了亲吻,往下凝视着她,语气中竟含了几分脆弱的情来,“你是真知道该怎么气我。”
车里很黑,但仪表盘的荧光却衬得她眼睛好亮。她发狠地瞪着他,眼里有盈盈水光,流露着愤怒,悲哀,还有笼中之鸟的奋力挣扎。
池晏舟罕见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过分了些。
他将她额边凌乱的发丝捋了下,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
于乔没有看他,伸手在自己的嘴上狠狠抹了两把。
车厢气氛压抑,一直到终点,她果断摔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乔的小店开在胡同里,车不好直接开过去,池晏舟目送她的背影。
胡同窄长,路灯昏黄,一派老旧破败。
他想起当时在上海,两人在路边一家日料小店里,于乔说想开一家深夜小店。那时他的情话也是信手拈来,只说若真是那样,他一定夜夜到访。
可真看到了,却漫上了一丝心疼。
……
于乔走回小店,没有回头,但车灯的远光照着她一路前行,照得前方光明,连灰扑扑的墙壁都像漆过一次。
直到踏进大门,灯才灭了。
可她透过反光的玻璃门,看到了车的影子,停在原地,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那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是没有再往门上瞥过,但那道黑影仍在。等到她关门准备回家时,再往外一看,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是一场巧合,然后心血来潮罢了。
于乔不再去想,回了家。没多久接到了宋喆的电话。
他先是道歉,说今晚在参加一个重要饭局,一时走不开,才没能第一时间来找她。
租房走廊的灯坏了,于乔摸黑进屋,她要拿钥匙开门,另一手还提着东西,便用脖子夹着电话,问:“怎么突然要见面?”
“当然是来见我女朋友啊!你知道吗,当时接到电话,还以为在做梦,正想打自己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做梦,然后就被人喊进去了。等坐到位置上冷静下来,才知道不是做梦。”
他的声音带了喜悦,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他的亢奋。
于乔换了鞋,开了灯,把窗户打开,一阵风来。她冷静开口,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请客吃饭没办法,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
“我要调来北京了,这边学术氛围好,更容易出成绩,不像这破学校,评个职称还要等好久。以后也离你更近了,你先前不还说有机会听我讲课,机会就更多了……”
“那就恭喜你了。”
他是真的喝多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怀才不遇,如今遇到好时机,要遇见赏识他的伯乐了。
她趴在窗边,耳边是宋喆稍兴奋的语调,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的印象是窗外那一弯月,挂在古槐枝头,风吹枝头动,月亮摇摇晃晃,像一片干瘪的叶子。
风,雨,一跃而过的飞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之击落。
再睁眼时,月亮隐去,东方既白,一群鸽子呼啦啦地从屋顶掠过。
电话已被挂断,通话时间三小时四十一分。
她打了个喷嚏,拢紧衣服,去吃了一包感冒药。
昏昏沉沉到了傍晚,画了个简妆,便去赴与宋喆的第一次约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与生病的于乔不同,宋喆自然春风得意,那张方脸的线条都柔和不少。
他来接于乔,准备先去吃饭,然后看场电影。但还未到饭店门口,便接到大伯宋律明的电话,说是先前约见的那位大领导今晚有三个小时空闲。
宋喆现在只是个副教授,科研成果平平,连发表的论文都是在省级期刊,核心期刊寥寥无几,能带编调动,实在是要费一番功夫。
只有这位领导点头,那才算是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