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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娘(87)+番外

“柳今一,”秃驴说,“还不束手就擒,以死谢罪!”

“谁是柳今一,”柳今一回道,“我是柳今二。”

雨迸溅在瓦片上,细密的像是在擂鼓。他二人又过几招,这秃驴很厉害,又休养得当,正是一身猛力的时候,那钢刀在他手里势不可挡,两下就劈得柳今一虎口撕裂。

酒劲早过了,冲劲又受挫,那股强压的疲惫感一下就涌上来,柳今一的手脚都叫喊着投降,这是她最烦的那种敌手——野路子碰见真行家!

秃驴知道柳今一疲累,刀使了十成力,柳今一一退再退,手里的钢刀在“砰砰砰”连撞中豁了口。雨太大,脚下的瓦片很滑,握刀的虎口又流着血,有几个格挡刀差点脱手。

此人难敌,不能久战!

柳今一余力不足,在下一个闪避中脚下疾勾,这是个阴招,乱别人腿脚的,谁知这秃驴半点不慌,早有预料!

难缠!

双方在屋顶来回,瓦片噼啪地往下掉,正胶着着,突然听见“当”的一声,柳今一的那把钢刀断了。秃驴抢占先机,直取柳今一的人头。

风声倏地扯紧,另一侧冷不防地冒出个红影,趁他二人都没防备,一个猛扑,将他们全撞入胡同!

柳今一浑身骨牌乱响,跌进胡同刚要站稳,就被人当胸一把推开,她这才看清,那红影是个人,还是个红发的女人!

秃驴道:“你……是你!”

龙博半撑着身,扬起鼻尖,在雨中嗅寻,她的目光略过柳今一,落在秃驴身上,那双绿眼闪烁着森森冷意。

找到你了。

她无声地做着口型,从地上站起来,手还扶着胡同的墙壁。

秃驴当即吹哨叫人,甲兵从另一头往这里冲,他挥掉钢刀上的雨珠,寒声说:“狼女,为着你引出多少祸事,你竟然还敢出来!你来的倒好,柳今一,这下可坐实了你勾结戎白!”

龙博咧开口,露出牙。她压根儿不听秃驴说话,在他音落前就扑了上去。秃驴仓皇应对,她路数诡异,就不像人,无论进攻还是退避都自有节奏,最关键的是那双腿——那真是双厉害的腿,极有力!

甲兵冲至巷口,忽然窜出两条巨犬,不分青红皂地在人群中扯咬。柳今一正要把刀换手,见一团乱麻似的甲兵脚下钻出个女孩儿。

后面的刀剑乱砍,女孩儿机灵得很,一个前滚翻溜掉。柳今一今夜就没怕过,唯独这两眼看得胆颤心惊,她刀换手,来不及给自己绑布条,箭步冲上去,先砍翻追得最紧的那两个。

大雨瓢泼,几个胡同内外全是密密麻麻的甲兵。尤风雨爬起来,对那乌泱泱的人群举起墨画片:“好哇,你们打我,我就出一张狮迅疾柳时纯!”

骨牌叮哐响,柳时纯提起她,在撞入敌群前道:“你给我换一张,我手麻!”

第49章 闻断肠

“我出门就带了这一张,”尤风雨脚没沾地,把那墨画片塞回怀中,“你可是我的必胜杀将,万不能输在这儿!”

雨豆子暴躁地蹦跳,刀光剑影间,柳今一早已分不清溅上来的是雨还是血,刀柄滑不溜手,眼看黑鸦鸦的,风雨不透,她忽地松开尤风雨,把手抬到唇边,连吹了三声哨。

这哨声高亢尖锐,与秃驴方才吹的极为相似。夜黑雨大,哨声乍然响起,后头的甲兵辨不明情况,只当是秃驴在下令,便一个劲儿地向胡同里冲。

胡同本就逼仄,几十号人一窝蜂涌进来,反倒束起了自己的手脚,那些刀剑盾牌叮啷哐当地撞在一起,里头的人脚跟还没站稳,就被后来的人挤向更里头。一场稳操胜算的围捕,居然顷刻间成了线团打架。

柳今一捞回尤风雨,朝墙上一推:“上去!”

尤风雨猕猴似的灵巧,还是个翻墙状元,有她助力,两下就爬到墙头,说:“你跟着我,有人接应咱们。”

柳今一道:“狼女落单了。”

“你放心,龙博姐不怕他们,她有法子脱身。”尤风雨四下张望,“快跑,再晚些这一片都要给他们围死了!”

柳今一翻上墙,底下人头攒动,其他胡同里的甲兵还在往这里挤,一群人活像沟渠里讨食的狗鱼,摇头摆尾,群扑潮涌。柳今一两耳轰鸣,她抬起小臂胡乱蹭着脸上的雨水,平日里嫌轻的刀,这会儿却重得像座山,把她整条胳膊都压得打起颤儿。

尤风雨拽住她的腰带,叫道:“你精神起来!”

她们爬上屋顶,柳今一脚底滑了一下,险些跌倒。尤风雨紧紧拽着她的腰带,把她半拖着往前带。

“快到了,”尤风雨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不断地回头喊,“柳时纯,你再撑一会儿!”

脚下的屋顶犹如连绵起伏的山坡,柳今一扔了断刀,沿着那条路走。雨打得脸疼,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跌跌撞撞中,肋下又热又麻,她摸了一把,湿湿黏黏,也不知道是几时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