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292)
正这时,太后忽然抬手,“茹心,这些日子有你陪着哀家都习惯了。来,到哀家身边坐。”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哗然。薛茹心在众人瞩目下盈盈起身,朝座上移步而去。
薛南星神色自若地品着茶,倒是身旁的方氏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道:“长乐郡主是太后的姨甥孙女,向来骄纵惯了,说话没个轻重。你何苦与她较真?不如快些将解药给她,若是闹出什么好歹,最后受累的还是咱们薛家。”
薛南星抿了口茶,“二婶放心,根本没什么解药。”
方氏一惊,“没有解药?”
薛南星道:“我不过拍了一下她,看了眼她的喉咙,她便觉得嗓子不舒服了。她自己心中有鬼,我不过顺水推舟,吓吓她罢了。”
方氏眉头紧蹙,“这……不行,我得告诉她。”作势就要起身,却被薛南星抬手拦下,“二婶不觉得,现在耳根清静多了吗?”
“可太后突然让你与我同坐,分明是疑心你对郡主做了什么。你这又是何苦呢?”
“二婶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呢?”薛南星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这里挺好的。太后说得是,我确实该好好陪陪二婶。”说着又给方氏递上一碗羹汤,“我看二婶精神不大好,来,这莲子羹最是安神,您多用些。”
“可是……”方氏还欲再劝,可余光朝座上首瞥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立时咽下了后头的话。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不多时,随着大门边陆续的宣唱声响起,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慌慌张张放下手中酒杯,整齐跪拜。
殿门处,明黄仪仗缓缓而入。景瑄帝一袭玄色龙纹常服,腰间玉带生辉,步履沉稳间尽显帝王威仪。魏皇后紧随其后,凤冠上的东珠流转着温润光华,称得她本就明艳的面容更显端庄雍容。
“恭请陛下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山呼声响彻殿宇,帝后二人颔首致意,在侍从簇拥下入席就座。随着礼官一声“开宴”,沉寂多时的乐声再度响起。
琼华殿内,九枝鎏金蟠龙烛台高燃,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殿中按品阶设下三十二张紫檀案几:帝后居左首,太后坐右首,两侧依次排列着亲王、重臣及其家眷的席位,案几上错落摆放着鎏金酒樽和青玉食器。
众人正依序上前祝寿,礼官高声宣读贺礼名录。珍玩宝物在侍从手中流转,殿内一时珠光璀璨。
琝王夫妇率先上前,恭敬献上和田玉雕寿桃。凌皓突然从旁窜出,笑嘻嘻道:“皇祖母有了这仙桃,定能青春永驻!”太后忍俊不禁,笑骂:“就属你这猴儿嘴甜!”
接着是蒋昀携荣安公主献礼,献上工部新制的鎏金寿字屏风,屏风转动时会浮现百鸟朝凤的暗影,引得满座惊叹。
陆乘渊稳步上前,双手奉上紫檀木匣,“孙儿觅得前朝《药师经》孤本一卷,恭祝太后福寿安康。”匣中经卷墨香犹存,纸色古雅。
紧接着,陆乘渊上前,双手呈上一方紫檀木匣,“孙儿寻得前朝《药师经》孤本一卷,愿太后福寿绵长。”
太后含笑接过,转头看向身侧的薛茹心,“茹心丫头,你给哀家准备了什么?”
薛茹心起身,两名侍女徐徐展开一幅金线刺绣的《万寿图》,只见千姿百态的“寿”字缀满锦缎,每个字皆用不同针法,精巧绝伦。
太后抚掌笑道:“一个寻古籍,一个绣寿字,倒像是商量好的。”
陆乘渊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若说商量,孙儿倒是与南星商议过。她手中另备了一份贺礼,恰与这经书相得益彰。”说着,目光遥遥落向席间的薛南星。
“哦?”太后眉梢微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薛南星款步上前,双手捧着一册蓝布封皮的《六韬新注》,盈盈下拜,“民女斗胆,听闻太后当年巾帼不让须眉,曾亲临沙场。恰巧回府后整理先母遗物,发现她对兵法的批注心得,便斗胆誊录成册。虽笔拙技浅,但愿太后不弃。”
宫人将书册呈上。太后翻开扉页,指尖忽然一颤,“这是……青玄所注?”
“回太后,批注是先母手笔,民女只是誊抄整理。”薛南星垂眸道:“民女不通兵法,只能依样画瓢,若有谬误之处,还望太后见谅。”
太后默了一默,摩挲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朱批,那些铁画银钩的字迹仿佛带着沙场风尘。她抬眸时眼角微红,却绽开真切的笑颜:“好孩子,这份心意,哀家收下了。”
她将薛南星唤至身前,温声嘱咐,“这些年你在外头受苦了。只是京城不比外面,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昨日哀家嘱咐你的话,可要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