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62)+番外
许绍恒嗯了一声没说话,静静地看了片刻。看得明岚舒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清澈的眼眸,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含羞带怯。如丝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套在她的身上,虚虚掩住雪白圆润的肩膀和笔直漂亮的长腿。
许绍恒喉咙又痒又紧。她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在夜色里很能激发男人的欲|念和怜悯。
但他忍住了,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晚安。”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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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明岚舒醒来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并没看见许绍恒。
这间套房太大,处处透着冷冰冰的陌生。她不知道许绍恒还在不在这里,试探地喊了两声“许先生”,听见衣帽间那边传来些许动静。
明岚舒循声走过去,看见许绍恒果然在衣帽间。他换了身衣服,高级订制的领钉扣衬衫,白金袖扣,一派清雅贵气的凛然。
看见他在,明岚舒莫名地松了口气。
许绍恒站在玻璃收纳柜前选领带,见明岚舒进来了便说:“我要到外地出差。你那经纪人能力还行,进了剧组有什么事一定先跟他商量。他要是也搞不定,就找沈翀,量子文娱会替你出面。”
明岚舒乖巧地答应着,走上前帮他挑了一条棕色的窄款领带。这段时间在网上看了不少视频,她已经学会了七八种系领带的方法。
许绍恒垂眼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动作娴熟,手指灵巧如蝴蝶翩飞,很快就打好了一个漂亮的四手结。最后不忘捏着领带尾端,轻轻捋平真丝的皱褶。
大约自己也觉得满意,抬起头冲他粲然一笑。
朝阳照进来洒在了她的身上,明媚灿烂,整个人都在发光。许绍恒一时挪不开眼。
明岚舒对此毫无察觉。
她又从收纳柜里挑了块腕表,皮质表带与领带同色系。她体贴地将腕表递给许绍恒:“您昨天晚上才回京州,这还没到24小时......”
她忽然顿住,终于发现许绍恒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过来。
“怎么了?”她被盯得发毛,额角的脉搏突突地跳。
片刻后,许绍恒挪开眼,微微一哂。他接过表戴在手腕上,牵了牵袖口:“你可以给我发微信。”
话没过脑子,明岚舒脱口而出:“您都不回我。”
话音落地,一个愣住一个呆住。
明岚舒心中警铃大作,自己太忘形了。
许绍恒拧着眉头,倒是认真回想了一下:“我很忙,也不是时时都在看手机。”
“哦,知道了。”
语气讪讪的,低眉顺眼,任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
许绍恒笑了,眉目舒展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尽量。”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把她揽入怀中:“明明,送送我。”
直升机摇摇晃晃起飞。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许绍恒隔着舱门玻璃,看见明岚舒浓密的黑发飞扬在风中。
她的眼睛明亮,闪闪有光,朝他做了个口型:我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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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汇演结束,明岚舒卸完妆从化妆间出来,看见周澍在后台张望。她低着头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走到校门的时候,她在那里停住了脚步。无论是愉快还是难捱,无论是赞誉还是非议,她的学生时代就此结束。
明岚舒迈步跨出校门,连同十几年的舞蹈生涯都被抛诸身后。
回家的路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明岚舒看到路灯下有陌生女人,边讲电话边流着泪小声抽泣。
她想,要有多伤心,才会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泣?
流泪,会被别人窥探到内心的脆弱和犹疑。表演时的眼泪,为戏中人而流,是假的。但,如果某一天她在人前为自己流泪,她将无地自容。
明岚舒移开视线,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快到小区的时候,明岚舒接到了周澍的电话。他说在毕业汇演之后的聚餐上没有看到她,明岚舒借口第二天要进组所以提早回家收拾行李。
周澍问:“你还好吗?”
他也算半个圈子的人,有些事情屡见不鲜。但昨天当她在他面前上了那辆豪车离去后,他的心却空落落的,像是某样重要的东西被遗失了。
他在电话里郑重其事:“如果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你。”
明岚舒的五指捏在手机上紧了又紧。沉默几秒后,她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一切挺好的。周澍,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关心我。”
朋友有很多种,有能谈心的,也有躺在通讯录里八百年不联系的。
明岚舒刻意地回避了周澍的善意。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周澍太真诚,衬托得她越发堕落。她无地自容,所以只好同他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