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何肯?”
又不傻,哪有住宿连客栈都没有,先付钱的道理?这种事即便再有钱也不能干啊,否则会被人怀疑脑壳有问题的!
丑姑很骄傲的挺起胸膛,说话都大声了两分,边走边给赵豹解释:
“先生用自己的名誉作保,从那些客人手里收取一定的钱财,再用那些钱财请人帮忙盖屋舍,等屋舍盖好,那些客人每月只需要付出少量租金就可以入住。
且那些出资的客人们享有优先居住权,这项权利先生给他们保留整整十年!”
赵豹快速在心里算了笔账,然后很快得出结论,林先生前头收的那笔钱已经够建设房屋的费用了,如今再收租金,那些人是如何肯的?
丑姑听他如此问,很坦然的说:
“当然是物超所值啊!您住进去瞧瞧就知道啦,先生人品高贵,从不随意占人便宜的!他要这般做,定然有这般做的道理。”
赵豹暂时还不晓得是何种的物超所值,他一路走来,发现村子里并不全是二层的小楼,还有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对有养殖家禽的村民,还是这种小院子更方便,前院布局和小楼差不多,屋后专门有鸡舍。
丑姑特别感性的抹着眼泪道:
“这都是先生出钱叫人建的,我们只需要带着家当搬进去。瞧见那边还在建的了没?将来哪家想要分家,就去村长那里报备,然后村长召集全村开会,若是有八成人都认可他们的分家理由为合理,就能在那边分到一个院子单独去过日子。”
赵豹心里猜想,这些小院子,该是从前头那些冤大头手里拿的多余钱财建的。
但他也没有打算在丑姑跟前说。
等丑姑带着他进了村长家,正好是晌午,院里进进出出好些人,瞧着都有正事,绝非闲着聚在一起磕牙的懒汉。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
“时辰到了!”
所有人,包括丑姑在内,便都不再讲话,整理衣裳,肃容,在村长的带领下,前往祠堂方向祭拜。
村长虔诚的点燃香烛,对着林评的塑像叩拜三下,身后所有人默默跟着叩拜,然后起身。
退出祠堂,院子里瞬间恢复此前的热闹。
赵豹看的瞠目结舌。
丑姑跟他解释:
“我们受过先生恩惠的人自愿为先生立生祠,一日三炷香祭拜,你们外地人不信,先生说了不强求。对了,思庄女娘说这叫尊重,理解。”
然后丑姑领着他去村长三儿子设在院中的桌案前。
村长三儿子按例询问:
“敢问先生来此何事?尊姓大名?”
赵豹感觉当真稀奇,生平头一回遭到这种待遇,很好脾气的回答:
“赵豹,来寻林先生,探亲访友。”
村长三儿子从另一本薄薄的名册中,很快找出赵豹的名字,欢喜中带着几分恭敬的从匣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
“您是先生特意叮嘱过的友人,这是您的院子钥匙,希望您在桃村生活畅快。”
赵豹再次惊讶挑眉,因为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中年人并非因为他是他,而尊重他。乃是因着他是林先生的友人,而待他万分客气。
赵豹发现他的钥匙上,刻着一个六。
丑姑解释道:
“先生留给您的是六号院子。”
赵豹这回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些二层小楼,已经被各种各样来客,或者说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住满了。
原来被林评逮住的冤大头,竟然是你们啊,他在心里微微摇头,觉得他即将成为下一个冤大头。
在路过七号院子的时候,甚至看见了本该在稷下学宫担任祭酒的荀子,正在思庄的指点下打拳。
而相里氏墨家的老头儿,邓陵氏墨家的小辈,相夫氏墨家的中年人,在旁围着一个什么机械拆卸,非常投入。
双方待在同一个院子里,十分和谐。本该在韩国新郑的韩家幺子韩非,板着小脸守在老师荀子身边,等着给他端茶。
越靠近这边,越能发现许多熟人。
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也不知林先生如何想的,竟敢公然将这些人凑成一堆,就不怕到时候成了一堆乱麻,解不开理还乱吗?
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么多了,因为进来小院后,他并没有为院子的布局感到惊讶,但是在丑姑的带领下,重新对这个在他眼里其貌不扬的院子有了新认识。
茅房是抽水的,只要轻轻一摁,秽物就被冲的干干净净。
洗漱间里是自来水,只要打开那个造型奇特的拨片,水就自动出来,一边冷水,一边热水,非常方便,即便没有人服侍,也丝毫不影响生活质量。
丑姑见他新奇的玩水,早就见怪不怪,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