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看见赵姬抱着嬴政,母子两头对头哭, 孟刘女急匆匆冲了蜂蜜水喂到嬴政嘴边, 结果他才尝了一口就用两只胖手往外推。
这下好了, 三人一起哭。
思庄听的脑袋都大啦,她只喜欢整天乐呵呵, 怎么玩儿都不闹腾的大玩具嬴政, 可不喜欢跟个小喇叭成精似的嬴政。
捂着耳朵一个劲儿催林评:
“宿主,宿主!快起来,想想办法!”
林评凌晨三点被吵起来, 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在厨房找到一罐儿还没拆封的奶粉, 连同崭新的奶瓶一起投递过去,揉揉眉心说:
“是我表姐上回带孩子来玩儿时, 让管家备下的, 先应应急,等明天我让人去寻一头奶羊。”
思庄亲眼看着半瓶奶粉下去, 嬴政立马睡熟, 赵姬也疲惫的靠在炕上陷入迷糊状态, 对因为照顾赵姬母子熬的双眼通红的孟刘女道:
“下半夜应该无事了,您且去躺着罢,我叫阿姊明儿一早过来换您。”
等思庄走了,孟刘女上炕躺到赵姬身边, 忽然听赵姬问她: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克我?才怀上他便被送出邯郸城,路上还被人追杀差点没命。我一辈子没在乡下生活过,愣是怀着他被迫在这里呆了大半年,遮遮掩掩门都不敢出。好不容易生下他,公子来了那么多回,一次都不曾留下过夜,定是他在邯郸城又有了新人。
今早临水自照,里面的人皮肤粗糙,身形臃肿,俨然一村妇,连我自己瞧了都觉得厌恶,都是因为生了他!”
孟刘女听的心惊肉跳,主母这是入邪了呐!
她们被送出邯郸城,是因为公子被人盯上,难道不离开等着和公子一起蹲大牢?生活在乡下又怎么了,不缺吃不缺穿,公子送来的钱财甚至比在邯郸城内的家用更丰厚,在这里因为主母有孕,家务她和月姮全包了,还有村民帮忙,都没敢让她动过一根手指头。
要说不敢出门就更扯了,在邯郸城她们难道就敢出门了?还不是被圈在家中寸步难行,最起码村子里还能四处转转,有人陪着说说话。
至于公子不留宿,那么敏感的身份来桃村都得偷偷摸摸的,看一眼就得了,还留宿,生怕人注意不到她们,不一锅端?还有主母忧心的公子在城里又有了其他女人,这不闹呢嘛!难道主母跟在公子眼跟前,公子身边就不能有其他女人了?
再说身形臃肿,不过是主母幼时在吕家日日跳舞,嫁给公子后也习惯了饮食节制控制体型。而怀孕期间不似在邯郸城那般刻意控制,稍显丰腴罢了,回头多活动自然会恢复,想这些纯属吃饱了撑得。瞧瞧她一天到晚照顾产妇孩子,两个月下来累的腰身又小了两寸,她倒是想丰腴呢,有这条件吗?
这和嬴政是不是克她有何干系?要她说,若不是当时主母肚子里怀了政儿,公子哪里会对她们如此上心,出了事就想着先把她们送走,如今还隔三差五总想办法亲自来瞧一眼?女人而已,没了一个,难道回头公子不能再和吕不韦讨要另一个?
孟刘女从来不知赵姬心中竟是这般想的,握着她的手,顶着困倦,细细安抚了半夜。鸡鸣时分,赵姬终于沉沉睡去,孟刘女却存了一肚子心事不知该与谁讲。
外人不知夜里发生了甚么样的对话,第二天一早,林评便牵着一头奶羊出现在思庄面前。
“那边院子小,又有孩子受不得打搅,索性和咱家毛驴栓一起罢。”
说话间,月姮已经接替了绳子去栓羊,她很不好意思的对林评道:
“我夜里睡的沉,方才听闻阿娘讲才知晓夜里发生之事,劳烦阿兄了。”
林评心说,你那药里添了安眠成分,要是夜里还能醒来我才要惊讶。正欲开口,孟刘女面色疲倦的抱着孩子进门,很为难的请求林评:
“主母近几日情绪不好,许是昨儿夜里被政儿闹的头疼没歇好,今晨起来便发了一通脾气,砸了两个茶碗,我忧心吓着政儿,可否先将政儿放在这边叫月姮看着?”
林评眉头轻皱:“请医师了吗?”
“已经托人去请了。”
林评听来,赵姬这怎么像是产后抑郁呢?
正好今天要进城探望蔺相如,顺道给嬴异人捎个消息,叫他多上心。
如此一来,月姮便不能跟着一起进城了,思庄也想留在家里玩儿嬴政,就林评带了他的风物志给蔺相如。
蔺相如与林评说的投契,精神头好了不少,留林评与他论兵,地图从赵国换到韩国,再到楚国,有来有往,好不痛快。
林评与他说起各国的风俗,蔺相如被勾起兴趣。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总是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每件小事都尽可能的认真对待,丝毫不糊弄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