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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十里(27)

作者: 觉浅空空 阅读记录

纪纫秋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也看见了他狰狞的表情,和流淌的鲜血。她为了不让对方有反抗的能力,选择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脖子,虽然她故意往上偏了一点,避开了大动脉,但似乎她估算错误了。不过,那又怎样,她不后悔。

纪纫秋终于不再抵抗那股晕厥之感,整个人缓缓倒下。

当张远澄和裴景平来到1008号房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的画面。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仰面朝天躺着地毯上,纪纫秋整个人窝在墙角,不知生死。

“阿秋!”裴景平连滚带爬地跑到纪纫秋的身边,把她掰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后心才放回原处。只是为何昏迷,裴景平不知,他轻轻地拍纪纫秋的脸,唤道,“阿秋!阿秋!”

“表妹夫。”张远澄神色凝重地叫了他一声,“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带着表妹快快回杭州吧。”

“那……这里?”裴景平望着明显不太乐观的男子,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而他又应该怎么办。

“我来处理。你快带表妹离开,舞会快结束了,等会儿快有人回房了。”张远澄往门口看了一眼,催促道。

“哦。”裴景平这便抱起纪纫秋要走,又突然问道,“我们走了,你会不会有麻烦?”

张远澄似乎笑了一下,只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裴景平想起张家父子三人均在国民政府上职,尤其张一挺与张远澄,两人都是身居要职,这种事只要他想瞒,是一定能瞒过的。于是他不再停留,抱紧纪纫秋往外走去。

纪纫秋醒来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此时的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宾馆的床上,手上也是干干净净,哪有半点血迹。她怔忪了一会儿,笑着和裴景平说,“景平,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竟然敢杀人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裴景平表情很是奇怪,只叫她别胡想,多休息。纪纫秋的笑容便渐渐消失了,她的声音迷离又梦幻,“我是真的杀人了对不对?”

裴景平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纪纫秋想了几秒,问他,“为什么我会在宾馆?不是应该被抓进大牢吗?”

“你别担心,二表哥去处理了,一定没事的。”裴景平安慰道。

“二表哥?”纪纫秋想到张远澄的热情邀约,和今晚的蹊跷,总觉得有人故意设局。“景平,你觉得我二表哥人怎么样?”

“二表哥处事稳重,为人仗义,是难得的谦谦君子。你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纪纫秋又问,“我那时没在大厅看见你,你去哪了?”

“有人把酒洒在我的靴子上,我去找水擦拭了一下。你怎么会上楼?怎么去的那个房间?他……没把你怎样吧?”裴景平追问道,显然这些疑惑憋在肚子里几个时辰了。

纪纫秋向来对裴景平很坦诚,所以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被亲了脖子。裴景平听完后的表情很微妙,过了一会儿笑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纪纫秋想找他分析一下这件事,裴景平却好似不愿多谈,只劝她刚刚经历了这样一件事,该多休息才是。

第二天裴景平就说该去工作了带着纪纫秋回了杭州。

等裴景平去了银行,纪纫秋就出门去寻纪嘉许。

☆、解谜

纪嘉许正在大街上巡逻,遇着纪纫秋,还以为她查到了什么,连忙和一起巡逻的同僚打声招呼,两人就去了附近的茶楼。

“查到什么了?”纪嘉许小声问道。

“什么都没查到。”纪纫秋回答。

“啊?不可能吧?”

纪纫秋便又把事情阐述一遍。当听到纪纫秋差点被非礼时,纪嘉许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连骂了三声“王八蛋“。纪纫秋忙让他坐下,先把事情听完。

“这肯定是有预谋的呀!不然那个酒店伙计哪知道你姓什么,妹夫又姓什么。”纪嘉许还在咬牙切齿。

“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纪纫秋问。

“当然是把章成调走又把他弄死的人!”纪嘉许一针见血。

“是的,我就想不通,父亲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要故意陷害我,不让我继续调查。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将一个死刑犯捏于手掌?”纪纫秋面色憔悴,眼底有遮不住的黑眼圈。

“你刚刚说是张远澄让你们去参加舞会的,结果他却后面才来,而且一来就帮你处理杀人的事?”纪嘉许突然安静下来,一脸认真,

“是的,景平说他发现我不见后正要寻找就碰见了二表哥,而且他还让表姐不要跟上来。”纪纫秋越说眼睛睁得越大。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最不愿看见的事实,张远澄肯定和纪纫秋差点被侮辱有关,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呢?如果她被侮辱,一定没有心思再去查父亲和章成的事。而他看见人死后主动帮忙善后,很有可能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这样一想,事情就通顺许多。

如果按照这个推测,那张远澄一定认识杀死章成的人,而且此人应该与他关系匪浅,他要帮着那人这样隐瞒。

两人越分析越觉得靠谱,可是现在章成死了,羞辱她的人死了,真正的死无对证,接下来该怎么查,两人也吃不准,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下来。

等到晚上回到裴家,纪纫秋将白日与纪嘉许的分析与裴景平一说,裴景平立刻转头厌弃道,“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觉得很光荣吗?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吗?”

纪纫秋没料到裴景平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愣愣地问,“景平,你怎么了?”她还以为裴景平今天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所以出言恶劣。

裴景平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不过他一想到纪纫秋曾被别的男子亲吻抚摸,还有可能有纪纫秋没有告诉他的亲密接触,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压下那股不自在,温声说道,“我是怕你想起来心里难受、所以以后这件事咱们不要再说了,好吗?”

纪纫秋觉得自己并不因为差点被侮辱特别难受,相反她因为自己至亲的表哥有可能是陷害自己的人这一点使得自己更难受,但是这样显得自己太过轻浮,所以只好用微笑来掩饰。

等过了几日,纪嘉许就神秘兮兮地和他说自己和那拨人联系上了。

“哪拨人?”纪纫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那天把我抓走的那拨人呀!”纪嘉许给了她一个“你怎么也变笨了”的眼神。

“他们找的你?”纪纫秋又问。

“没有,他们怎么会找我。是我偷偷查到的。”然后纪嘉许就把他怎么发现那拨人的踪迹详细叙述了一遍。

原来因为那个领头的人说纪嘉许是对他们有恩的纪廉英的公子,所以在送他回来的路上只绑住了他的眼睛,没有捆手脚。所以纪嘉许一被放下,就立马摘掉眼罩,找了辆黄包车跟着,虽然因为动力相差太大,最后跟丢了。但他早已看清那辆福特轿车的全貌,最近这几天他都在逐一排查那一片的福特轿车,终于让他找出端倪来。

那天有一辆放在福特汽车服务工厂维修的福特汽车被维修工人开出去过,而且型号刚好载他的那辆对上了。后来他去那个维修工厂,发现那个维修工总是不经意地往有他的方向偷瞄,再一说话,纪嘉许几乎有八成把握这个维修工就是那天拍他脑袋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跟踪就比较困难了,对方不知道是发现有人跟踪还是本身就很警惕,一直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这让纪嘉许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猜测错误了。直到他自己换了个思维想,才觉得应该是自己想茬了,如果他们真是□□,现在行事又如此偷偷摸摸,必定属于什么地下组织,那他们的接触必然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明显。

他想到了那盆青萝,然后再回想那个维修工这几天遇到的看似很平常的人,或者根本没有正面遇到的人。菜场的妇人,油条店的老板,路过的站在门口的书店伙计,街头下棋的老人,这些他忽略过的人,他都一一观察起来。每个人都费了他一点神,终于让他发现油条店老板热情邀请维修工坐下时低头了几秒,而这几秒可以说一句十来字的语句而不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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