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假装不认识我(20)+番外
——看上去就应该拒绝池宴歌来这一趟的。陈序青心想。
车内与车外的安静并无两异,安全带回弹发出“咻”的轻响,池宴歌一手没有反抗地被陈序青抓着。
池宴歌随即露出的温和笑容,没说话,就让陈序青不好意思地默默松开手。
车内灯光流连在池宴歌的眼镜、鼻梁、嘴唇上,池宴歌从容说:“应该是之前检修没处理好,发动机还存在问题。”
“那是不是要找道路救援?或者报修?”
池宴歌晃晃手机:“嗯,我下车就是去做这个。”
黑漆漆乡间小道的四周只有高树和农田,陈序青脚踩在干掉的碎草上一时无言,没什么能帮忙的,只能安静听池宴歌打电话。
“嗯,这里的信号桩是——”
池宴歌左右看看,没有,于是让陈序青去车上箱盒里拿手电筒,两人往前走一截看看。
陈序青从驾驶座打开车门,身子前探,打开箱盒第一眼看见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她愣了愣才把香烟推开点,先拿起压在其下的绿色小手电筒。
关箱盒前,陈序青又将香烟和打火机拿起放进裤子侧兜。
池宴歌电话已经挂断了,人站在左侧车前灯前等待,陈序青默不作声将手电筒单手递给池宴歌,心被那盒香烟沉沉压着。
两人并肩就着一束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向前走。
“刚才怎么找了那么久?”
池宴歌突然出声,陈序青神经跳了下:“……我不开车,也不太熟悉你车上的布局。”
“是吗。”
池宴歌只看前方,“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陈序青右手靠了靠装着香烟的侧包,“车上有东西不能看吗?”
池宴歌不接话了,两人的脚步声细细碎碎,陈序青手心一直靠着腿边,要不要问池宴歌呢。
在大三那年,陈序青想跟人学抽烟,结果第一口就被呛得难受放弃掉,朋友笑话她,顺手帮她把开过的香烟盒丢进摊在地上的行李箱中。
之后被池宴歌发现的场景怪可怕的,也不是可怕,就是池宴歌皱眉问她是不是最近不开心的样子让她特别不知所措。
陈序青按照当时池宴歌的逻辑推断,心里觉得,现在池宴歌工作压力这么大,有不开心的事情,或者突然喜欢抽烟也是正常的事情。
反倒是这样偷偷把池宴歌的东西拿出来的她才不正常。
走了好一会儿,池宴歌停在信号桩前举手电筒往上照光,口中轻念信号桩上的标记。
不吭声好久的陈序青声音响起:“池宴歌……”
池宴歌握着手电筒的拇指缩紧又放松,接连不断的蝉鸣和夜深的困顿差点让她以为刚才都是幻听,她转头看陈序青,陈序青捏着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还给你。”
紧绷已久的心突然沉回安全区域,原来陈序青刚才的不自然和试探都是因为这个,池宴歌还以为她看到了别的东西。
陈序青老实巴交道歉:“对不起,刚才又骗你了。”
池宴歌想笑,食指点点香烟盒,发出“哒哒”两声,故意问陈序青:“你抽吗?”
陈序青摇摇头:“你自己抽吧。”
陈序青的表情就算特意装作不在意,也看上去是那样的复杂:“不过你也说过嘛,吸烟有害健康,你是做医生的,应该、应该比我更明白。”
“医生就要健康吗?”
“健康当然是最好的了。”陈序青又躲开目光,“不健康也可以,但还是希望你健康,健健康康的最好。”
人慌乱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搞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池宴歌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当着陈序青的面点燃,却不是标准抽烟的夹烟姿势,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的地方静静看着白色的烟雾往天上飘。
她垂眼,再抬眼,隔着朦胧的烟雾看陈序青。夏夜的风吹动陈序青的领口,陈序青像一簇暗蓝的树影,左耳耳坠垂下的银饰就像树影间点点、璀璨的星光。虽然是个笑起来有梨涡又很可爱的人,没有表情的时候却像是随时可以拒人千里之外。
只会带给人无尽的折磨。
“你在干什么?!”
燃尽的烟渣掉落,刺在皮肤上是滚烫的疼痛,池宴歌面无表情看陈序青在她眼前着急,拍落她手上的才燃了小半支的香烟。
陈序青还用脚底去踩灭了火点。
陈序青的样子好像生气了:“你疯了啊!你是医生!你这手——”
池宴歌冷脸、微微抬起下颌看陈序青:“烟是别人落我车上的,我不抽烟。”
陈序青的话被硬生生阻断。
这样僵直的表情让池宴歌很受用:“道路救援还要一个小时左右,先回车上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