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迟婷一改之前的方式,用迟盛的存在一次又一次地讨好迟仁聘。
迟归补充,“当初迟盛大腿受了伤,迟婷和林御风隐瞒了他做下的那些荒唐事,立刻找你诉苦。”
“大房一家利用集团便利充实自己的腰包,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迟盛说大房一家被我打压、要自己创业,你又自掏腰包给了他一大笔费用。”
“你以为迟婷和林御风真心实意给你办寿宴?从一开始,他们就看重了你手里的股份!爷爷对你的嘱咐,我看你是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迟婷为了得到集团的继承权,不惜杀害了你’唯一‘的儿子,你以为她得到你的股份后,会对你孝顺?”
迟仁聘浑身都开始抽搐哆嗦,显然是被迟归刺激狠了。
“她和林御风这对夫妻如今正在局子里狗咬狗,等到罪行确认,别说是替你办寿宴了,恐怕连你的葬礼,他们都出不来,确实没办法对你的余生再孝顺了。”
迟仁聘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心脏仿佛都要从胸口蹦出来。
即便亲眼见证了昨天那种局面,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大女儿是无辜的,只是被林御风利用了而不自知。
眼下,迟归狠狠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对了,你也不用期待迟盈会来医院照顾你,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当着她的面把股份全部送给了迟婷……”
简直是愚不可及!
“爷爷去世前,我曾经答应过他老人家——”
“只要你退居幕后不再作妖,我保证你能够安度晚年,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迟老爷子,旁人看在我的份上,会给你三分薄面。”
“这些年,我除了不愿见你,在其他开支上有亏待过你吗?”
迟归看向迟仁聘的眼中只剩下冷漠,“你看不上我,我难道就看得上你?我做梦都想和你撇清关系!”
“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口,迟仁聘都选择了最糟糕、最得罪人的那一条路!
除了怨他自己,还能怨谁?
迟归牵起景瞬的手,转身离开了病房,房门无情又决绝地合上。
从今往后,这人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
迟仁聘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方向,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可以安度晚年,做他最名正言顺的迟老爷子!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
忽然间,监护器上的波纹剧烈起伏,如同拉开了死亡的序章,迟仁聘内心的悔恨如同潮涌,每一下都荡漾起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只是这次,没有人再肯多搭理他一眼了。
…
“滴——滴——滴——”
五楼重症监护室内,面色苍白的迟盛躺在病床上,全身连接着各式各样的检测仪器。
他受到重创的某处已经更换了好几次医用纱布,却仍不时渗出脓血般的液体,逐渐在床单上、纱布上凝固成褐色的斑迹。
值班护士强忍着恶心,直摇头。
她原本还觉得病患一个年轻人就遭到这种伤害,实在是太可惜了。
直到午休间隙,她从同事那边听到了有关的豪门八卦,顷刻就打消了那点同情。
距离受伤住院已经过去三天了,迟盛高烧不退,中途只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很快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昏迷。
眼下这幅惨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病床上的迟盛突然有了动静。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失焦的双眸中满是迷茫,但是,某处持续不断的剧痛瞬间扭曲了他的面容。
值班护士立刻制止,“别乱动!我喊医生过来!”
“……”
迟盛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冗长的噩梦。
他看见自己的下/身插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鲜血汩汩涌出,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连灵魂都在撕扯。
痛不欲生却束手无策,只能苦苦煎熬,地狱的酷刑,不过如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跟班医护仔细检查着他各项身体数值。
“感觉怎么样?”
“……”
迟盛答不上来,眼下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大脑里只剩下一些碎片画面。
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中暗含一丝同情,“迟盛先生,你被送进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危在旦夕了,我们只能选择保命治疗。”
为了能保住迟盛这条命,他们只能选择摘除已经血肉模糊的生/殖/器,进行二次缝合止血处理。
“……”
什么?
什么意思?
迟盛停滞了很久的思绪缓慢转动。
他突然意识到了医生话里的深意,感受到痛到近乎麻木的某处,崩溃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