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倾城(60)

“上房。”莫冰柔心情正好，回答的很简练。

“揭瓦？”钟离清绝往前凑了凑。

“赏月。”莫冰柔突然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会破坏自己的好兴致，便撑着脚痛起身叫道：“梯子找到了吗？”

前来复命的小太监却被钟离清绝挡了回去：“要上房何需梯子这么麻烦？”说罢，伸手揽着莫冰柔的腰，两人如惊鸿般直接飞到了屋顶。

五儿见此，顿时无奈，给自家主子留了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轰小鸡般将满院子扬着脖子“数星星”的宫女太监赶回了自己屋子里睡觉去了。

钟离清绝解下自己的外袍替莫冰柔披上，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世人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便是说这圆月。圆月虽美，可我觉得缺月更美。”莫冰柔抱膝坐在那里，仰脸望着天上一轮圆月，淡淡的说着。银色的月光洒了她一脸，似是蒙上一层荧光。

“只不过是月而已，什么美不美？月寄相思，也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罢了，那月儿又知道什么？”钟离清绝向来不喜欢这些月啊花的。

“它就那么飘在那，你寄相思，也那般，不寄相思，也那般……”

钟离清绝怔怔的看着她，突然问道：“你，很不喜欢那小子碰你？”

“什么？”莫冰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不喜欢他碰你？”

“这不是你该问的。”莫冰柔重新仰脸看着月亮。

“那小子在后宫，还没有吃过女人的瘪，你是第一个敢让他吃瘪的人。”钟离清绝也仰起脸看着月亮。

“这后宫，根本就是个金碧辉煌的青楼。”莫冰柔沉默了半晌却来了这么一句。

钟离清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居然说后宫是青楼？

“我娘亲说，这天下，女人最不可入的地方，便是宫。”莫冰柔依旧仰着脸，月色里，浮现出冷妃那美的有如千年寒冰的脸，此时却带了一丝暖意。

“娘亲对我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莫冰柔神色痴痴的。

“那后来呢？”

“后来娘亲便入了宫，最终，我也不知道父王是不是娘亲寻得的心人。娘亲又说，不要对男人动情，因为，天下男儿皆薄幸。”

“可是，那小子真的对你动心了。”钟离清绝说的一本正经。

莫冰柔放下视线望着他，也很正经：“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会对男人动情的。”

钟离清绝觉得有什么希望被扼杀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妨碍你对男人动情了？我去办！”

莫冰柔又将视线离开他，重新回到月亮上：“你错了。是对男人动情妨碍了我重要的事。”

钟离清绝漆黑的眸子暗了暗，随之又恢复皎洁：“哎，不说这些了，你等着。”说完不等莫冰柔有反应，便飞身下地，不见了踪影。莫冰柔莫名其妙，着急大喊：“哎，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你回来……”

“我回来了！”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莫冰柔毫无准备，猛一转身却忘了自己正在屋顶上，失了平衡，“啊”的一声便向后仰倒。钟离清绝眼快手快，一个探身托住了她的腰。出于本能，莫冰柔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

月色下，屋顶上，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猛然意识到很暖昧，下一刻，尴尬的分开。

“你看我带了什么来。”钟离清绝阅女无数，很快“忘了”刚才的事，心中却仍回味着眼前人儿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柔若无骨的小手。

“这是，古琴？你？”莫冰柔愣住。

“我怎么了？本将军还会抚琴很奇怪是不是？本将军要是连这点雕虫小技都不会，还如何在姑娘堆儿里摸爬滚打？”钟离清绝拍着自己的胸膛很是骄傲。

莫冰柔矜持的掩口一笑：“那你倒是抚来听听？”

钟离清绝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就将琴放在膝上，抚将起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四肢入筐。

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琴音回荡，过犹在耳。

莫冰柔听得痴了，凤求凰，凤求凰……

“如何？”钟离清绝一曲唱毕，莫冰柔却没了反应，不禁有些急切。

这凤求凰是男子遇到心仪的女子时求爱的琴歌，钟离清绝不无此意，莫冰柔自是知道的。正值青春年少，莫冰柔如何不懂此间情意？可是她心中还压着一件大事，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以动情的……

“不如何。堂堂大将军竟然在这里唱小曲儿……真是好笑。”